《江湖儿女》中的江湖女儿

昨天趁着开总上英语课,我们去看了《江湖儿女》(对的,特别喜欢他上英语课,不用家长陪着,而且是满满的三个半小时,完美的自我放飞时间),科长的新片,也是我看的第一部科长电影,犯罪爱情电影,我也是第一次看这种类型片。

影片视角投放在2001年的山西大同。讲真,电影开片显示年代的时候,我有点慌,2001年我已经来北京上大学,怎么都是新千禧年以后了,但影片切入的大同是老旧晃动的公交车,表情麻木的路人,色调暗淡单一的城市。前年端午节去了大同,北魏时期的都城平城,旧城区已经保护起来,能看出主打方向发展到旅游业,李凤姐的饭馆酒旗招展,华严寺露齿微笑菩萨宝相活泼俏丽,辽代木塔沧桑屹立,总之在这个资源型城市即将耗尽资源之时,终于可以转身了。电影开篇显然在转身之前,煤矿,别墅开发依然是少数人掌握的发家致富的手段。

下面是夹带私货环节,2016年去的山西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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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背景下,巧巧迫切地想进入江湖大哥斌哥的生活,这时候的巧巧对斌哥,我相信有爱情,但也有对这个权势阶层的渴望,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纵酒欢笑,二勇哥随手递过来的三千块钱买点衣服,出租车司机热情周到地送到家里,这未必不是巧巧想要的生活。而斌哥一直以来态度是暧昧的,他不阻止手下叫巧巧嫂子,却也没有答应和巧巧结婚。但他亲手把巧巧带进了江湖,用教她开第一枪的方式。

被带入江湖的巧巧很快尝到了为江湖付出代价的滋味,鸣枪示警,被捕入狱,替罪坐牢。就像一朵花,迅速凋谢,服刑的巧巧没有等来探监的斌哥,等来的是监狱换址,恐怕她自己彼时还不知道距离斌哥渐行渐远。

5年刑期,并不算长,但在斌哥新女友林家燕眼中,既足以从外表上摧毁巧巧,更足以从心灵上彻底阻断斌哥和巧巧。巧巧的确有不适应这个新社会的茫然,但作为以服刑献上自己进入江湖投名状的她,很快学会在此生存。为了生存,恐怕只要不伤害他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吧。巧巧的江湖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义所在,只是“义”,关二爷的“义”。

斌哥说,我已经不在江湖了。我差点相信了。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不在江湖了,只是他不再是江湖老大了。输不起放不下的斌哥,不如他的江湖后辈巧巧。

两人再次重逢,已是2018年。洋气的云中站,亦是梦想中未来的高铁站和北魏云中的时空握手,只是斌哥和巧巧的手却握不住了。酗酒中风,无路可走,只有巧巧不会嫌弃他,斌哥放下自尊来投奔巧巧。最后斌哥出走前夕,问过巧巧,你为什么要收留我?巧巧的回答是呼应内心的,因为江湖中有“义”,没说出口的是,不知道她心中还有没有对斌哥的爱。斌哥呢,在深深伤害过巧巧之后,为什么还能来投奔巧巧,为什么他有自信能被收留?是吃准了巧巧当年替他背过一次锅,就能背第二次?吃准了巧巧心里没放下他?还是仅仅因为这只是唯一的选择?

没有了斌哥的巧巧,在自己的江湖里混的不好不坏,她的江湖就是小小的棋牌室,她能养活自己,养活斌哥曾经的兄弟,但走出棋牌室,她什么都不是,她只能在窗后看着江湖外的世界。2018年的大同已经天翻地覆,到处是建筑工地,推土机在推倒旧城的同时也在推倒已经过气了的江湖一代。巧巧依然参拜关二爷,守着已经礼崩乐坏的江湖规矩“义”,她可以恨铁不成钢地让斌哥滚出去,但她不能容忍老贾对斌哥的羞辱。

影片最后,逐渐康复的斌哥守着自己最后的自尊,不告而别。他终究无法在巧巧的江湖里扮演一个不是大哥的角色。

在奉节县的小旅馆里,斌哥让巧巧跨火盆去去晦气,这是一次江湖地位的交接,巧巧没有接过,她依然希望活在庇佑之下,哪怕她知道克拉玛依的小卖部店主一无所有她也愿意跟着去,而退缩的永远是看似强大的男人,转身离开的巧巧自此才决心去建立自己的江湖。这是一个江湖女人的史诗。

电影比较长,2小时20分钟,横跨17年的史诗,灰色,缓慢,被时代裹挟着前进,有时候,除了年龄增长,一切并无变化。大部分普通人的生活吧。很多时候,女人可能真的比男人坚韧那么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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