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离开

全校集会9点开始,地点为塑胶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微风习习,塑胶场上的水已经干了,但是空气依旧湿润。弥漫在学校上空的云雾渐渐散去,太阳有种将要逃出云层的预示。

此刻,台上已经坐满了学校的领导,老师们坐在舞台的正下方,穿插在学生的队伍中。除了班主任以外,其他老师都一幅神采奕奕的样子。

集会正式开始,主持集会的老师开始讲话,依旧是老套的步奏:“升国旗,奏国歌,全体行注目礼。”

十分钟后,老师把本月的工作计划都交代一遍后,开始了本月学习的动员计划。这次的优秀学习代表是叶若琪。她今天演讲的题目是:“站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大家掌声欢迎。”

叶若琪从台上的一角走了出来,身穿鹅黄短袖和黑色短裙的她格外引人注目。似乎一上台就听见下方有人吹口哨。只不过她并没听见,而是恭敬的向领导和同学鞠了个躬。然后缓步走到话筒旁开始说道:

“尊敬的领导、老师,同学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站在我身后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不善表达,却有着质朴的感情;这个男人并不高大,但是却能在我受伤时,帮我扛起所有的苦难;这个男人无比执着,一生都在为我。”

叶若琪动情至深的演讲了好久,老师似乎都为这个出色的学生而感动,虽然他们明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她的父亲,但是那些老不知耻的领导,似乎因为自己的教导而沾上了光。

演讲还在持续着,木路脑袋一热,突然说道:“可以走了,走之前,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无论这一次我把事情搞的有多大,你都要给我扛下来。”

知爷低声而沉稳的答道:“去吧,去释放你的兽性,姑娘们都是你的猎物了,我假装没看见。”

木路并不想理他,而是飞快的奔上了舞台,静静的站在了正在演讲的叶若琪身边。

演讲没有结束,叶若琪也没有发现木路的到来,只是突然发现下面的人有了点点骚动。

众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木路,如果不是校长和领导站在台上,下面的男生一定会毫不犹豫将臭鞋砸向木路,然后让他狼狈的滚开。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搞笑,不仅没有人敢把他赶下台,隐隐间还觉得他有重要消息发布。此刻,他的面貌完全不像一个常年上网的废渣,而更像突然觉醒的一代学霸。无论他多么的堕落,众人始终猜不透他,似乎别有一番成功者的气质吧。虽然不表现在成绩上,却在心理上难以抹去。他们很好奇,今日的木路究竟为何而站在这里,还是和校花如此亲近的站着。

舞台下面开始了断断续续的议论声,叶若琪的演讲已经压不住场面。木路突然接过了话筒,试了试嗓子后,开始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有言论的自由,在我没有破坏秩序的情况下,希望老师们不要试图把我拖下去。我是代表自己而发言,所以无论好坏,我都会自己承担后果。”

领导都认识木路,对于这个一度沸沸扬扬的人物,他们也觉得十分有趣。他们学校也算是思想开放,学生想要言论自由,并不算过分的要求,只是这样高调的宣扬早恋,完全是无视学校规章制度。

在台上的领导用碎语交流了一会儿后,却奇怪的点了点头。校园保安很诧异领导的举动,但是也不想违背领导的意思,只能莫名的观望着。

木路见到领导示意,便接着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关于我自己的决定,我希望们老师成全。”

叶若琪十分紧张,她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的心跳有些不自然,她担心木路又会做出奇怪的事,如果又像昨天在地铁中那样,她更是不能容忍,她听见下方传来的言语。

“他的手,竟然搭在了校花肩上,卧槽,她肩上啊。我的女神啊,就这样被她亵渎了。”

她听的莫名奇妙,只是,她真的感受到了一个男生手中传来的温暖,单薄的衣衫被他捏在手里,然后渐渐的向他胸膛靠近。

她昨天已经表明态度,他们并不合适,但是现在,他竟然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来。她开始讨厌木路,讨厌他这种老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人。

木路想要在走之前紧紧的抱住她,于是将他强行揽入怀中,然后对着话筒说道:“我就是那个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事情发生的太快,老师和同学们都来不及反应。毕竟叶若琪时个学习十分优秀的女生,怎么会和这种成绩渣到爆的人,走到一起呢。老师们一直监控着学生谈恋爱。但是却对这对极大差异的结合,丝毫没看出端倪。这样的举动,无疑让叶若琪和木路的班主任打脸了。

叶若琪被木路揽着十分痛苦,她想要逃离开,可是木路的力太大,始终扭不开。她是个高傲的女生,怎能容得木路这番亵渎,她眼中泛着眼泪,想要哭出来。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很没面子,她自尊心强,不允许别人看见自己的软弱。

就在木路享受众人诧异的目光时,叶若琪含着眼泪对木路吼道:“木路,我讨厌你,讨厌你,你不是那个站在我身后的男人,我说的是我爸。你不是,你不是。”

叶若琪彻底的哭了,她很伤心,整个人蹲在地上,掩面而泣。

木路听到这话,心中十分痛苦。可是已经站在这里,站在这个世界的诀别一刻,他还想说,还想爱,只是时间这么短,他没想到会伤害到她。

已经无可挽回,静静的在话筒旁沉默了半分钟。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

木路的声音有些低沉,满满的愧疚压抑在心。

“我不会再这样了,希望我的离开能减少对你的伤害。其实我转学了。”

木路语罢,径直向台下走去。

此刻,阳光正好从云层中射出,迎面而来,照在男生孤独的脸上。

叶若琪被同学扶起站了一旁,泪痕还有残余,只是对于这个男生,他已经成了一道魔咒,她好怕他,他总是这么难以捉摸。

轿车的轰隆声突然传来,从远处看去,这时一辆银白色的微型轿车,速度极快。

轿车眨眼便到了木路眼前,木路没有犹豫,快速的打开车门,然后关上,匆匆消失在人海。

突然离去的他,丝毫没给众人带来损失,校花依旧在学校,他们还有捕获芳心的机会。

世界并不会因为少了他而改变。

一位领导走上了讲台,他将先前的事情做个总结。

“同学们,我知道你们心底可能对某些事怀有憧憬,但是每一种花,都有固定的绽放时间,人更是如此。我希望你们明白自己到学校来的目的。现在正是你们求知进取的年龄,不应该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琐事,而耽误了大好前程。父母和老师,始终是爱你们的,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学习。”

集会结束。

众人散去,正在慢步前行的上官老师被校园保安拦住,好奇的问道:“上官老师,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领导为什么允许你们班上的学生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白啊,难道领导不担心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吗?”

上官老师不太自信的说道:“我开始也在想为什么,领导也有自己的道理,你这样说也没错。只是对与对之间,往往还存在着一种影响程度的轻重。领导之所以没有阻止他,是因为他确实有言论自由。即使那位同学说了什么,老师刚好可以在集会上及时纠正,这样切身实际的教育方式,远大于空谈规章制度,这或许也是领导正在改进的一方面吧。我们这个世界,理论家太多了,教育的意义需要改进的也太多了。”

保安听完后十分赞赏上官老师,上官老师说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想,并不完全可信。

离开保安后,上官老师开始走回自己的班上,当她从讲台上看下去时,分明还看见一个沉默的男生,独守着教室一角,只是眨眼间,又变得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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