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看客》

题记:

当某一瞬间,我觉察到一些不可言明的,看到了从莽荒到文明,历史的车轮留下的痕迹在心里低涤荡,我决定将它们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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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很讨厌讲道理,可能我内心过于敏感,拒绝别人将他的思想​缠绕在我身上,这样的感觉就像自己很不喜欢吃榨菜,而别人却热心的将榨菜夹在我碗里。我总是不擅长拒绝别人善意的行为,从我内心上讲,拒绝似乎也是在伤害别人。

小时候在农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到了饭点,邻居婶婶总是会热情的招呼我说,你父母不在,来我家吃饭吧,多一个人不过多一双筷子,而我习惯性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邻居婶婶就会说,这孩子真讲礼。我不擅长说话,尤其是说委婉的话,所以只能摇头。于是,从那会儿开始,我便认为做一个讲礼的人是一件高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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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煮饭总是会多下一碗米,按理说,一家人一顿能吃多少米,每天煮饭的人心里应该有数。一直到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我才明白,多下一碗米是有备无患,而客人见了饭桶中多出来的米饭,自然对主人家的富足有所表示,也就是有了话题,比如他去某家做客时,发现了那位主人家米饭不够,本来可以吃三碗的他,很懂意思的只吃了一碗。过去那时候的人总爱说个长短,或许今天在这家说了这样的话,明天到了别家也对别家说这家那样的话。所以主人许多时候都会很识趣,客人的话听听就罢了,别当真,也别较真。这样的相处之道,在九十年代处处可见,今天我才弄懂,原来这是俗民的日子。我小时候总听老人讲要勤俭持家,我大概明白勤俭总在穿和用度上,对于吃好像从来不会俭省,比如那每日多出的一碗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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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我终于如愿的走出了大山,离开生养我那片土地的那一天,我站在火车站检票大门前回头望了一眼,意气风发立下宏愿,这出走如果混不出个人样我就不会回来,于是我果然没有再回去过。在外漂迫了十年,有无数次的想起故土和故人,在闲暇时,荣耀时,沮丧时,在车流人海中,在欢乐的梦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狠心,亏我还时常将想念的就该去碰面挂在嘴边,也许是如今这份心思变了,也可能是那里早已物非人非。

时代发展的太快,那年的非主流还脚踩着黄泥地,如今满身休闲去踏沥青。那年的荒山粪土,如今是庄园林立。有关于情怀的感觉想必寻不到了,就像映山红没有了小孩子,家犬再也追不上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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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总爱瞎琢磨一些自己过去的行为,我明明自我标榜为文人,却习惯的用生物论去对号入座,若是我是那个寻求进化的物种,那我是否真的有进化了吗?一日三餐如是,甚至还没有过去吃得健康。朝九晚五如是,甚至还没有过去闲暇与充实。我仍然是那个出走的人,只是少年人再不是少年。自省时和自我批判时,我将自己归为故土的叛逃者与信仰的不忠者。

某些时间里,察觉到扎根于血肉骨髓中,生长于意识里的中华文明对自己的影响力,让我生出一种中华文明难道不是一尊宗教?亿万的中华子孙难道不是宗教徒?

我在寻找自己的信仰时,苦苦不得,我曾坚定无比的说我信仰自己,奈何的是后来我发现,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

我看了许多有关宗教的书籍,我不明所以,那些信仰的狂热忠粉与安然于信仰中得到解救的人。我想起我某位同事,他狂热的信仰基督,有一次我诚挚的向他询问有关于信仰能带来了什么?他告诉我,可以获得平静,从而让事业顺利和家庭和睦。我再问到他对于百年人生怎么看,他眼里闪过一抹慌张,却如实的对我讲,他没有想过百年人生,活在当下便是他应该做的事。我想,这大概是信仰带给他的好,平静自然的活着。

我想我的信仰可能出了一些问题,毕竟我偶尔会焦虑,会对生活产生种种的怀疑,我害怕自己成为俗民,随波逐流对我来说,是一种刻骨的痛。直到现在,我豁然开朗,我所焦虑的种种,不过是我意识之中不愿见到的罢了。我只是没有平静的看待过往与将来,毕竟在这部信仰史书中,岁月沉久,人事万千,而我其实也是狂热的信徒,我眼见了叛逃者和异教徒,于是我焦虑和困惑,信仰的优越让我浮沉于得与失之间,认同和存在使我不得宁静。

大概是我忘了,我这尊信仰已经没有了明确行文,她化为亿万人,只是在每个化身心底种了几个字,忠孝仁义礼信善。她不要求每个信徒都完全得践行这七字,而她的这份宽容,却让每个信徒都敬畏。毕竟能震颤人心灵的,除了头顶上壮丽无垠的天空,便是每个人心底至高无上的道德。

我所见是平原中泰然而立的山,我所愿是轻风拂过千千草,草里间绽放一株株野花,形色斑斓,如诗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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