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我说新梗,我容易心梗

  最近重温喵汪的相声,声声子有一句“呵这又是个新梗——我跟你说我最烦这词儿。”突然皱眉,【梗】这个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包袱】、【笑料】的含义了来着?

  查了一下外研社规范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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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并无此意。

  凭借从小到大培养的对汉字的敏感,我总觉得以前注意到过这个字的“特殊意义拓展”,似乎与台湾口音有关。一查之下,果不其然——【梗】字,其实是【哏】字的误读和误写,源于台湾。后来又反向输入回大陆,进而流行至今。

  梗字从来都没有拓展含义,它压根儿就是个错误。

  鲁迅说,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

  路尚如此,语文尤甚。语言文字源于生活,本质也是为人们交流方便而生。所以现代汉语词典会收录文字的方言音——这也罢了。可怕的是,当误读的人多了,错的也会变成正确的,甚至由国家汉字委员会盖章认证。所以说【shui】服变成了说【shuo】服,千里走单骑【ji】变成了千里走单骑【qi】;所以没有人会介意你把【三声】首读作四声,把魁【二声】读作三声,把【一声】劣读作二声,把生【四声】读作一声。

  我介意。

  人可以无知,但要知耻而后勇。尤其干这行的要知道引领而不是一味迎合。语言文化这种事,最怕人多势众。自从郭沫若把Phoenix翻译成凤凰以后,我们的上古神鸟都得涅槃了,多可怜。

  有人曾告诉我,坚守是可贵的,但你想要坚守,就要努力变得足够牛逼。像钱锺书不喜欢简体字,尤其不喜欢钟表的钟和他名字里那个锺爱的锺简化为同一个,所以大家出于尊敬在写他名字的时候还是用锺字。换了别人,谁管你哪个钟。这句话曾经很激励我,现在我只想冷笑:也许百年只出一个钱锺书,那么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的普通人连一点儿坚守的资格都没有了?换句话说,我已经没有钱锺书牛逼了,我要连这点儿坚守都舍了,我就真白活这一回了。别人不管我哪个钟无所谓啊,要是连我自己都忘了锺,那才是真的可怜。

  所以啊,不要跟我说哪儿哪儿又出了个新梗,谁睡又成了梗王。记住了,那个字是,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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