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灿烂千阳》的时候,内心很压抑,灿烂千阳,为何照不进阿富汗女子生命的角落?
01 女人有罪
娜娜
“就像指南针总是指向北方一样,男人怪罪的手指总是指向女人。”这是娜娜告诫自己女儿的一句话,更是自身切肤之痛所得的经验总结。
她在十四五岁这个灿烂得仿佛要绽放光芒的年岁里,怀揣着即将嫁人的喜悦,迎来的是什么?是被当做耻辱、人生污点般,放逐在荒郊野外。因为肚子里怀着的“哈拉米”,父亲毅然把她抛弃,绝口不提事情的起因,似乎她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因为是女佣,所以在做出“不检点”的事情后,就被放逐在了一座泥糊的茅草屋。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扎里勒呢?毫发无损,依旧生活在他的城堡里,用着他那虚伪的谎言,欺骗着娜娜和他的私生女儿玛丽亚姆。
而娜娜是如何对待这一切的的呢?她冷眼看着扎里勒继续谎话连篇地欺骗自己的女儿,在幼小的女儿怀着欣喜、期待的心情等待着父亲每周四的驾临之前的一周时间内,对女儿愚蠢的行为给予无情的批判和讽刺。可是她自己呢?不甘心,愤恨的同时,又期待着扎里勒的到来,可笑又可悲。受到压迫的她,不甘愿地屈服了。
玛丽雅姆
又是十五岁的年纪,在母亲与父亲两个不同版本的说教中,她长大了。因一个生日礼物的契机,她不顾母亲的威胁,毅然决然地徒步跋涉,去寻找父亲。满心的欢喜,受到的待遇就是在门外躺了一夜——她最亲爱的父亲 ,把他“心爱”的女儿,拒之门外。
于是,一切不言自明,所有苦心编制的谎言,不攻自破;所有冷嘲热讽的提醒,一字不错。于是,心灰意冷,归家。母亲终于给了她最有力的回击——自杀。再次,回转到那扇门前,心境已千变万化。接下来,又是多么名正言顺的安排,上有姐姐,下有妹妹的十五岁的她,多么荣幸地被“谈婚论嫁 ”,对象是一位中年鳏居的鞋匠。从此,噩梦开始,至死方得解脱。
莱拉
出生在一个知识分子家庭里。战乱与纷争,将她的两个哥哥和她的父母都夺走了,只剩下她独自一人,还有心里那个美好的梦——塔里克。
纷争、炮火、生存,都成了问题,但最严重的打击是“塔里克”已经死亡的消息。于是 ,在肚子里还有一个生存的依仗,生的希望又重燃的情况下,作为母亲,她十分明白,牺牲已经成为必然,品德不过刚好是第一件罢了。
于是,十四岁的她,与玛丽雅姆有了共同的命运——成为近六十岁的拉希德的妻子。
三个女子,就这样成了婚姻的牺牲品,没有爱情的婚姻,没有人性关怀的婚姻,还是“婚姻”吗?她们被置于这样的地位,似乎天经地义,却果真是她们自己的原因吗?
02 魔鬼的妻子
做拉希德的妻子,可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首先,生男孩子的工具。自从拉希德的第一个孩子落水身亡以后,生一个男孩子已经成为他的执念,所以,他娶身为“哈拉米”的玛丽雅姆,目的就是生一个孩子。然而,事与愿违,在接连七次流产后,怀孕无望的玛丽雅姆已经成了一个奴隶,一个牲口,稍有不慎就要承受他的拳打脚踢。而莱拉,在她父母被火箭炸死之后,他找人来欺骗这个小姑娘,把她人生最后一点粉碎,目的是为了娶她,生子。怀孕之前可能是“一辆奔驰”,怀孕后,可能就是“一辆火车或者是喷气机了”,莱拉尽量欢快地说。等到第一胎生下女儿之后,之前被视为“娇艳的花儿”的莱拉,现在则被粗暴的对待,拉希德的本性暴露无遗。哪怕到后来,生下儿子察尔迈伊,她想要抱抱子,或者是儿子对母亲伸出手,他都会对莱拉怒目而视。生完儿子的莱拉自然也不可能“母凭子贵”,照样是洗漱缝补,外加承受怒火,该打打,该踢踢,绝不心慈手软。
其次,家庭里的奴隶。似乎当妻子的的第一要务,就是洗衣做饭,收拾家务。另外,对于阿富汗的丈夫们来说,花在妻子身上的任何一点钱财似乎都是浪费,仿佛为家付出而不求回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样的天经地义,妻子所做的一切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更是可以视若无睹的。
再次,女子被视为丈夫的所有物。“一个男人无法控制他的妻子,我觉得很不爽”、“女人的脸,只有她的丈夫能看”。这样专制独裁的话语,就这样自然地从拉希德的嘴里说了出来,而玛丽雅姆也就无异议地遵从了。
最后,丈夫怒火与脾气的承受者。似乎天生就该承受丈夫的挑剔,他的坏脾气,他的责骂,还有他的专横与霸道。所有的错都是女人的,因而承受一点“犯错”的惩罚,似乎也就无可厚非了。施虐施得“天经地义”,真理也一直就在男人这一边。
一个女子如此,两个女子依旧如此,那么,千千万万个阿富汗的女子,在战争的怒火中,在丈夫的压迫中,在没有男子陪同就寸步难行的社会里,又该如何求生?
03 压迫与反抗
社会的压迫。战争无处不在,“越来越多的人被强奸——强奸被用来惩罚市民和奖励士兵。”为了保有贞洁,更多的人又死于“贞洁”二字,主动或被迫。
男人的压迫。拉希德像一座山一样,镇压着玛丽雅姆和莱拉,隔绝与殴打是他经常使用的手段。他让两个女人不得与人交流,像一座孤岛似的隔绝在“家”里。不得出门与他人交流,一旦外出不仅必得带着”布卡”,更需要有丈夫的陪同。不得学习先进的文化,因为那是思想上的“毒瘤”。而这个“家”,又是什么样的呢?伤痕累累的身心就是“家”给予她们的回报。外有战争中的烧杀抢掠像豺狼,内有凶神恶煞的丈夫似虎豹,女子的人生,又该向哪里寻找光明呢?哪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能有阳光照耀?
自我的压抑。对自我的压抑,在玛丽雅姆身上体现的比较明显。最主要原因是她对自己身份认同的自卑,受到来自至亲的伤害比较严重。本来全身心信任了十多年的父亲,终究因为她“哈拉米”的身份,竟欺骗了她十多年,十多年的信任,一朝崩塌,这样的打击还是来自至亲的人,心理的伤害可想而知。因此她一度对自己失去了信任,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受人们欢迎和喜欢的存在。所以自卑,导致内心的残缺比较严重。这也导致在受到拉希德暴虐对待时,还总以为自己的错误比较大,一直都在不断地忍耐,使自己的忍耐力不断地增加,基本没有反抗的念头。这是女人自己对自己的压迫。
反抗——渺小得近乎绝望。
玛利亚姆的生活是悲惨的,自出生起便被亲生父亲欺骗,受母亲打骂,最后还在十四五岁的年纪便受母亲自杀的胁迫,她害怕了,希望破灭了。于是,被父亲和他的妻子设计嫁给一位死了妻子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在逃跑无望后,她妥协了,带着逃离背叛的希望妥协的。事实上呢?妥协哦结果只是跳进更大的火坑罢了。
莱拉是幸运的,有开明的父亲的教导,在慈爱的父亲的关怀下长大;有着情投意合的青梅竹马,还有与爱人的结晶——阿兹莎;在她的努力下,更是收获了玛丽雅姆这个与她同病相怜的女子的关怀与呵护,甚至在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也是玛丽雅姆这个似友似母的女子杀死了一直虐待她们的丈夫拉希德,并且以死亡成全她与塔里克远走高飞,去追求幸福!
除此以外呢?当然是莱拉自己追求自由的勇气与意志。她是聪明的,知道在无家可归又怀有身孕的情况下,舍弃一些东西,比如品德,才能活下去;她又是勇敢的,女儿生下来后,遭受非人的虐待后她就明白自己要竭力挣脱牢笼的束缚,摆脱被囚禁、被控制的命运;哪怕会失败,她也敢于去尝试,去争取。逃跑失败后,拉希德将罪行迁怒于玛丽雅姆,也是她,哪怕经受过那么多次残暴的毒打,也依然敢于冲上去,抓住拉希德施暴的皮带。她始终有着坚强的意志,在没有希望的黑暗里创造出一片光明,即使孤立无援,孑身一人,也不曾放弃生活的渴望。在塔利班无理地要求人们待在家中不得出门时,也是她,勇敢地说出人们想说的话“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不能要求一半的人们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可是,我们不是一直都如此吗?”玛丽雅姆对待丈夫的奴役已经忘记了反抗,而莱拉不能,她无法忍受在自己的眼前丈夫施暴的行为,尽管她也是受害者;她也始终都明白自己被无形的枷锁绑在家里一直都是错误的做法。所以才有她的一问,更是她内心对自由永无止歇的追求。
似乎女人生来就是做人妻子的,但是,却永远不是被压迫,被折磨的。越是被压抑,反抗压迫的苗芽越会茁壮成长!黑暗统治不了社会,将人毁灭的,都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