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

又到了吃樱桃的季节,每当这个时候,也是我思乡最浓的时候。 “碧油千片漏红珠”的樱桃林浮现在我面前,还有餐桌上晶莹剔透的鲜红樱桃,集市上堆成小山的红樱桃,德国结满了又大又紫的樱桃树…全都扑了出来,对故乡的眷恋与温情也袭上心头,已经五年没有回故乡了。

樱桃是我最爱的水果,因为在我眼里它是“色、形、味”俱全的水果。颜色鲜艳晶亮,形状如珍珠玛瑙般玲珑可爱,味道酸酸甜甜,充满了自然的味道。因为喜爱樱桃,最开始注册的163账号,还有好多其他账号昵称都是用的“cherry”。但我对樱桃有一种不可理喻的执拗——独爱家乡的那种小樱桃,红色的,有的红里透着黄,但都是晶亮剔透的那种。

小时候水果种类不是很多,再加上家境也不富余,都是吃当季的、家乡自产的水果:五月的樱桃,六月的杏,七月的桃子、八月的葡萄、九月的大枣和梨,还有十月的苹果、柿子,可以一直吃到11月、12月……樱桃好看,好吃,但是时间很短,每次都是还没吃够就下季了。所以对于樱桃,每年都是将它的色、形、味保存在齿颊间、心底里,盼望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母亲总是在集市上买当季的水果,集市是五天一次。逢集的时候,母亲把家里吃不完的菜拿到集市上去卖。菜卖完了,打开包钱的小手帕,取出几张去给我们姐妹仨买吃的,都是市场上的时鲜。如果赶在周末不上学的日子,会和妈妈一起去集市卖菜。五月份,集市上鲜艳的樱桃堆成小堆,看着像珍珠玛瑙般的樱桃,不是先抓起一把解馋,而是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细细端详着:这么晶莹透亮,如果串成项链,该有多好看!没有入口,淡淡的香味先钻进鼻孔里。于是万般不舍地放到齿颊间,软的肉,硬的核,在舌齿之间搅动着,酸甜的汁水慢慢流入喉咙里。

高中来到县城上学。语文老师给我们描绘珠山的樱桃林初春开花,繁茂如雪的景致,还有果熟之时,果红叶绿的壮观。高一那年五月份,学校组织我们去小珠山春游。珠山是青岛西海岸新区(小的时候称胶南市)的两座山峰,分大珠山和小珠山两座独立的山峰。珠山三面环海,山坡上栽种着成片的樱桃树林。然而那天因为肚子疼缺席了,那个“碧油千片漏红珠”的画面就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每次吃樱桃的时候,都会有一丝丝的怅然。

因为樱桃的产地极广,高中毕业离开家乡,从陕西到浙江,所待之处都植有樱桃。每次吃樱桃的时候,浮现的还是家乡的画面,回味的还是家乡的味道,那是山里的味道,是集市的味道。

德国也盛产樱桃。刚到德国汉堡的第二天,在路上看到一棵粗壮繁茂的树上结满了紫色的大果子,摘下一颗一尝,甜甜的,满口醇香。这是樱桃吧,我转头问先生。我们带着刚满一岁的女儿摘了满满一布袋。摘樱桃带给了我们一家无尽的乐趣,解了我们初踏上这片陌生土地的不适。

来苏州工作定居,苏州东山、西山都植有樱桃林,而且还是类似家乡的那种短把红樱桃。终于带着女儿去樱桃林摘了樱桃,体验了梦中的画面——一排排绿油油的浓荫里,隐隐缀满了红色的玛瑙珠子。

正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闺蜜群里一个朋友传了一张自己小区里的樱桃的照片,惊呼:“原来自己小区里还有樱桃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疫情虽然不能出门旅游,静下来的日子反而让大家更加学会了停下脚步,观察身边事物,学会好好生活:精心培育一盆绿植,耐心地做一次烘焙,拿起那本搁置很久的书坐在阳台温暖的阳光里重新读起来……这种慢下来的日子让更多人学会了思考,疫情过后,应该会有不少人的生活规律和生活状态会发生变化吧。

宋代词人蒋捷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又把我带回了故乡集市上的樱桃和珠山的樱桃林。等疫情结束,我一定要在这个时节回家看看,看那漫山的杜鹃,还有山坡上“碧油千片漏红珠”的樱桃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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