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开始

小时候我爸妈没时间管我,我几乎都是住在爷爷家里,爷爷家就住在马路边上,从家后面的石阶走上去还有一条泥巴路,沿路住着好几户人家,那时候大家几乎都是平房,只有顺着泥巴路往前走一段才能看见几幢两层的小洋房,这几家人都是亲戚,好像很早就出去打工赚钱了,赚回来的钱就在老家盖房子。小时候我很喜欢到小洋房这边来玩,因为这里有两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伙伴,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女孩叫肖肖,一个是和我同年的男孩叫安安。肖肖的妈妈和爸爸常年在外打工,所以她也会被带到外省去读书,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那时候我觉得她每次回来都很洋气,因为她总是干干净净的,穿着好看的新衣服,不像我们这边的孩子只要在外面玩一会必定是灰头土脸了,所以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黑黑的,特别是冬天,一个个小脸冻的通红也不知道擦保湿霜,慢慢的脸上就像有一层痂,洗脸就痛。有时候她会拿出一些新奇的玩具,有时候她还会告诉我她在外面的见闻,直到有一次她告诉我人体排出的尿液是一种药,她在外面见到别人生病了就喝尿,我当时吓得不行,她看我不信居然自己以身试法,我看她那个样子只好点点头,不过这个行为实在怪异,我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过后来很长时间我都以为外面的人生病了真的有人喝尿。那个时候她疯狂的迷恋SHE,她家电视上常常放着波斯猫,superstar的MV,我们一群人在她家里扯着嗓子喊,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追星的感觉,长大之后我依然喜欢SHE,听着她们出道17年唱的十七,小时候的记忆就不断涌上来。我上小学之后,肖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们这群小伙伴也慢慢遗忘了她。直达大学时候我有次回家听到老妈说,肖晶结婚了,问了问情况才知道她也早早就辍学了,跟着父母一起打工,挣了些钱跟着父母一起回来在老家这边县城买了间房,也算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不过后来她又出去打工了,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一下,我跟肖肖也彻底没了联系。

安安和我同龄,他还有一个哥哥比我们大很多,而且他和他哥长得很像都是大圆脸,脸上两坨高原红很醒目,身体也比旁人家的小孩壮一些,站在那里就像个小圆敦,他俩像极了藏族小男孩,虽然我后面问安安他爸妈是不是藏族人,他气急败坏的说,怎么可能。刚开始我很少找他玩即使他算是住的离我最近的同龄小孩了,在我印象中他和他哥总是一起行动,到处惹事。2002年我开始在村里的小学读一年级,这所小学是我们村当时唯一一所小学,不过周围村的许多孩子们也会来这所小学读书。很庆幸的是我爷爷家离小学不远,所以我每天只需要步行10分钟左右就可以到学校,而我从小就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从众心态(虽然后来我觉得这肯定是跟家庭教育有关)。一去我就跟安安分到了同一个班级,刚开始每天早上我爸开车送我上学,爷爷家离学校很近,下午放学我自己走回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开学第一天,我就坐在了第一排,同桌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虽然他的脸跟安安一样圆,但他的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很亮,穿着那时候我很少见着的蓝色牛仔衣,还有一个崭新的双层超大铅笔盒,那个铅笔盒上面有着卡车的形状,里面的铅笔橡皮摆得整整齐齐,只要一下课周围的男孩子就跑过来玩他的铅笔盒,摆弄来摆弄去,后面他的桌上一篇狼藉,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周围的人玩他的铅笔盒,所以他总是憋红了脸,但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但是这场闹剧持续了好几天,刚开始只是坐在周围的男孩子,后来整个班的男孩子一下课就拥在我们的桌子旁边,摆弄他的铅笔盒,每天我都能看到放学之后他黑着脸自己整理文具的样子,之后几天新奇劲过去了,可是在这些男孩子摆弄之后,这个铅笔盒好几处都有些破了,我记得那好像是他们失手掉在地上摔了的,不过没人来玩他的铅笔盒之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和我的话也多了起来。从那之后他的文具盒好像很难打开,只要盖上之后,有时候他急得不行,我就把自己的铅笔借给他。有次课间的时候,我突然很想玩玩他的文具盒,因为虽然我之前每天看着别人打开关上,玩来玩去,我自己却从来没有碰过,于是我问他,我可以玩你的文具盒吗?他笑着说,当然可以,把他的文具盒推到我面前。上语文课的时候我把文具盒给他,他又打不开文具盒了,谁知道这一幕幕一直被我们的班主任看在眼里,当场他就火了,大声斥责我说,你为什么乱动别人的文具盒? 你看他都打不开了,说着拿着教条就要打我的手心,我迫切的看着他想让他说这是他说出这是他让我玩的,结果我看他脸憋得通红,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样子,我彻底无语了,自己开口刚想辩解着,班主任又说了两句重话,我也吓傻了,我还没有哭,我就听到他大声哭出来,好像是想把这以往的委屈一下子宣泄出来,但他一字一顿,哽咽的不行,完全没有说出事情原委,所以我的“罪名”依旧没有洗脱,开学第一个星期就给班主任留下了一个坏印象(如果我知道当时的班主任是一个以第一印象定终身的人,那我誓死也会拉着他解释清楚)。那堂语文课之后我就换了一个座位,坐在了第三排,我很满意这个位置,因为前面是整个班唯一一个和我同村的小女孩叫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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