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哀痛之后,该办的事一件件来了。
定时辰。
妈妈走的时间是阴历十月十七的晚上10点50多分,爸爸说没脉是11点0分,那就是十八的子时。舅舅姨姨们都在现场,都说是十七,他坚持是十八。我们正处于巨大的哀痛之中还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事。但是双方僵持不下好久。我终于忍无可忍,出口了:明明是十七,为什么就要定十八。哥哥也认为他是无理取闹。
妈妈才闭眼,我们就吵起来,这太不像话了。于是暂停这件事,做该做的。
我之所以反对爸爸,第一,时间确实是在十点~五十多分左右,三舅看的表说的。第二,十八正好是我的生日,子时是我的生辰,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非要定在这个时间,他明明知道我的生辰。非要生拉硬套,我很生气。
然后的事,爸爸生气了,什么都不管了。我们做完该做的事,他还在生气,甚至说了很重的气话,大家都没理他。最后说让明天看日子的人来定吧。
这时已经是一两点了,安排姨姨舅舅们都去睡觉,老公和儿子也上楼去睡,我和哥哥守香,爸爸说想陪妈妈,就睡在妈妈身边。
一夜无眠。三柱香能烧45分钟左右,哥还定了闹钟。换了两三次之后我让他睡,我守着。反正我也睡不着。各种痛,泪不断。
第二天早上,人们陆陆续续起来,我七点上了香,稍微睡了一下 。然后就起来忙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累。
定日子的人来了,爸爸一个人和人家商量,我就让哥哥也进去参与。后来当然定的是十七,然后又定了出殡的日子。因为哥哥单位请不了假,就定在第五天,要不然就是二七之外了。姨姨舅舅们不想这么快,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听宴席一条龙的赵二说,主子一般不同意第五天,看来姨姨舅舅们都本不容易,为我哥做了艰难的决定。
日子定下来,事情就有的忙了。
哥哥和叔叔赶紧回老家看坟地,安排人开墓准备,那边爸爸安排入殓的人,这边姑姑大大给我们准备衣服。一时间乱乱哄哄,所有人都忙乎开了。
王丽第一时间就来看我,给了我很大的支持,还给我买了裤子,怕我冻着。老公给我和哥哥买了棉的白鞋,套上袜子。
我们不懂这些风俗,都是姨姨舅舅姑姑大大们帮忙,一点点学,慢慢有点眉目了。
第三天是烧纸,来了很多同事同学,我没想到人来的这么多。回想自己以前做的,一点也不好,没有给别人发信息安慰,有时候就是捎个礼而已。觉得自己很不懂事。现在几乎全初中部的人都来了,小学的也来了一些,而且很多人打电话发微信关心我支持我,让我既感动又惭愧。我以前做的太不到位了,而他们却对我这么好。说实话,这次事情让我对同事同学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收到了太多的支持和关心,心里很温暖,完全超乎我的想象。我只能在以后的工作生活中一点点回报他们。尤其是我认为关系一般的甚至是不太熟的同事同学,都给了我第一时间的安慰和关心。人们实在是太好了。
由于出殡那天需要人手,我又让志峰帮我安排,大家又都是二话不说,随叫随到,尽心尽力。我何德何能,值得他们对我这么好。只能心里暗暗想,以后要百倍千倍的对别人好,对任何人都要好,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这次事中我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些满满的爱。
而礼账上的超乎一般的数字更让我觉得差点无以为报。同事的表达完全超越了单位的潜规则,每一个数字又是一份沉甸甸的关心。大家的好让我无话可说,只有感动。
第四天没什么大事,大家都走了,准备第五天的大事。这期间三叔每天都在,事事亲力亲为,负责一切事务。我和哥哥就一切行动听指挥,让干啥就干啥。嫂子回来了,婆婆和大姐也赶了过来帮我。傍晚我们去暖家,爸爸给工作人员开会。
第五天
这是个大日子。早上六点,我们就过去准备,一条龙负责搭棚的人已经到了,是个暖棚,这样人们吃饭就不会冷。天还黑着,我们很冷,人家搭棚,我们做些帮忙的小事都冻得够呛。不一会儿棚就起来了,就像孩子们玩的淘气堡一样,用气吹起来的,一下子就成了一座大房子,感觉很神奇。做饭的人也陆续到了,开始准备。这些都不用我们管。
家里王丽小王都早早到了,我们吃了点饭也开始准备衣服什么的,嫂子身边没人,我就让凤英陪着她。
今天有个大问题就是停水停电。全市冬检,分片停电,今天恰巧是我们这边。彦东那天就提醒了,所以昨天接了五桶水,老公借了两个发电机,做好了准备。然后赶紧让人来接线。九点准时停电之后,没几分钟就送上了电。一切按部就班进行。
衣服和礼节是大事。今天有很多复杂的程序,我们都不懂也记不住,几个帮忙的阿姨详细教我们,时刻跟着我们,还亲自动手准备东西,从头到脚,包括我们身上背的好多布条,都是提前准备,什么时候做什么也时刻有人指点。原来办事这么复杂,程序如此之多,细节如此繁杂。注意,这还是减到最简单的。如果全讲究,那更了不得。
按照程序,我,哥哥嫂子,晋昭哥哥嫂子,一直在灵前等着,然后一家一家进,进就是个程序,有一定的顺序,不能搞错,老公儿子婆婆第一家进,然后是爸爸这边的亲戚,还有我们的朋友同学随时进,最后是姨姨舅舅一家家进。进完之后磕头,就可以收家伙吃饭了。吹鼓手的也一起吃饭。
暖棚很大很暖,大家已经在里面坐好,一共开了十九桌,比想象的多,原来订了十八加二,后来爸爸想改成十五加二,我和赵二商量,还是按二十桌备料,订十六加二。还好总算全放下了。
我照看了一下我的人,小学同学一桌,初中同学一桌,高中同学差不多一桌,同事两桌多些,人到的很多,还有一些有事走了的。饭菜挺好,大家吃的比较顺口,这就行。烟酒饮料都是老公准备的,当然是好的。这些事情都不能马虎。总算比较圆满。
饭后就是出殡仪式,按照规定,我们女孝子不能去坟地,到路口就返回来,期间还有各种复杂的程序,朝西磕头,抓土,然后换衣服帽子几步一磕头得回去,一路不能说话等等。好多同学一路陪着我们,婆婆和大姐都一直跟着。回家之后捞钱,吃馒头,梳头,把土放在水缸后面,然后就可以说话了。
宾客逐渐散去,一条龙的人也撤了,棚也拆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在家。过一会儿发电机没油了,停电了,就点了蜡坐着。王丽要回家,说什么也不吃饭,没办法只能让儿子去送。老公累的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和哥哥嫂子说起来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可以说我们从来没有这样坐下了聊这么久。
问清楚第二天的程序之后,我们也回家了。又和婆婆大姐聊了一会儿,实在瞌睡的不行了。
这个大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我怕以后回忆不起很多细节,这样记录一下。漏掉很多,很不完善。想到写小说的人,能把大场面写的面面俱到,那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