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这天，董少爷和周阿五在茶馆遇上了，互相看不顺眼。
癞蛤蟆，听说你就是单臂周?
谁是癞蛤蟆，听说你就是董三锤？
咱们算亲戚了，打架比试的话，怕伤了和气，不如咱们比掰手腕吧。
茶馆里掌起了灯，董少爷和周阿五在桌上掰手腕，吃奶劲都用上了，谁也弄不了谁。
店小二打哈欠上来说：“我说两位妹夫啊，别玩了，要关门了。“
董少爷说：“癞蛤蟆，一个月之后，咱们再比一次。“
周阿五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接下来一个月，两人苦练无氧力量训练，各种成龙时代练功的花样都用上了。
一个月后，在山坡大石头上，两人掰手腕还是不分胜负。周阿五喘息说：“胖子，不如一个月之后，咱们比爬山吧。从这个山头爬过下一个山头之后的又一个山头后面最高的那个山头。”
董少爷不服：“好，比就比。”
又是一个月的有氧耐力训练，各种土洋中西合璧的花样。
周阿五训练出一身汗，范文范架一根竹竿挂毛巾递给他，两人含情脉脉想干点什么，一瞅范十步来了又老实了。
董少爷训练完休息，范春燕送来粥给他喝。
范春燕问：“未来的老公，你吃粥的样子好可爱。这可是我亲自熬的，好喝不好喝？”
董少爷尝了一口，没好气地道：“春燕，我发现你还是有一样优点的。”
“我什么优点啊，未来老公，不就是我长得漂亮嘛，你不就喜欢我这一点？“
“我说你的优点嘛，就是一无是处百无一用干什么都不成的第一名啊。你熬个粥放那么多盐干什么？“
“哎呀，我以为放的是糖呢。对不起啊，未来老公。可你也不要那么贬低我吧，你如果再这么说我，我要是真生起气来，就不嫁给你了！”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可我还没真生气呢。
你再气我一次看看。
要不你亲我吧，可能我会生气的。
春燕闭上眼把脸凑过来，董少爷晕倒。
这一天，一个浓眉留胡须的中年人来到乌龙镇，直奔范家武术馆，武馆里所有人包括范文芳和范春燕，都亲热地叫他雷大师兄，您回来了？师弟师妹们好啊，我在县城一直忙生意，好容易抽出空，就回来看望师父了。
大师兄名字叫雷鸿顺。
晚上，雷大师兄和范十步师父同桌喝酒。
雷大师兄说：“师父，你听到风声了没？你们范家在县城当官的那些亲戚，恐怕都要下台了。听说跟上面的时局变动有关，听说河北那边都传传，有个辫子张大帅吵吵着要恢复满清的帝制，下边就有一帮遗老遗少跳出来支持他呢。“
范十步道：“我听说了，范家在县城当官的一向和我不往来，咱没必要高攀，那什么张大帅更不关咱们的事，估计也折腾不出什么来。来，咱师徒只管喝一杯。”
“好，我敬你师父。”
“鸿顺，说起来，师父一直觉得有点对不起你。你虽然是我的大徒弟，可我范家祖传的仙人掌法，我却一点没教你。因为老辈定的规矩，就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连文芳我都不能教。”
“没关系，师父，我跟您也学了不少了。何况要不是师父帮我，我也不会在县城做起买卖。来，咱爷俩再干一杯，我敬师父！”
白天，大山之顶，董少爷和周阿五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气喘吁吁连拉带扯一齐爬上来。又打成平手了。
董少爷说：“癞蛤蟆，还是不如咱俩打一架算了。咱们是亲戚，不如文打吧。”
周阿五问：“臭三锤，你说怎么个打法？”
董少爷说：“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拳，看谁先倒下，就算输了。”
在树林外，周阿五和董少爷开始文打，真是你一拳我一拳，打完肚子打脸，双方都狠狠下手。互相把对方打肿了脸。
董三锤和周阿五又来到的河边沙滩。两人商量不如咱们今天玩摔跤吧。怎么个玩法？
两人于是你摔我一下，我摔你一下，互相把对方都丟飞上了天。
董三锤和周阿五摔得灰头土脸，互相说回头再比，各自回家去。
回到家，董三锤洗澡，范春燕无意闯进来。
董三锤象女人一样大呼小叫，范春燕故意将眼镜掉地上，眯着眼在地上找眼镜，嘴里说，我看不见，我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她捡起眼镜笑着跑了。
然后，董少爷又去找三个老同学。
三个老同学一起来打他一个，居然输得稀里哗啦。不打了，不打了，继续喝酒。
我说董三锤，几个月不见你怎么真变成武林高手了。
董少爷喝酒叹息：“武林高手有什么用，你们没看我要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她还天天老爱缠我。”
一同学道：“怎么，董三锤，你要娶范春燕难道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好事吗？你忘了你小学一年级就发誓长大了一定要找她当老婆了？”
哥几个，胡说什么呢？
怎么是胡说，你难道现在还不知道范春燕就是咱刚上小学的头一天，转学到咱们班只念了一天学就再不肯来的那位最漂亮的女生，她不肯来上学就是因为被你捉弄了，生气了。
哥几个，我当然记得她了，可她不是叫冰冰嘛。我梦中情人，怎么会忘记名字。
傻瓜，冰冰是她的小名，她大名就是范春燕。你小子还不知足，有几个人能和初恋在一起结婚的。
董少爷喝醉了，又来到范家院子。嘴里叫：春燕，你又急着找我来见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他走进春燕房，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
董少爷大叫：“快来人啊，有贼啊！春燕，你在哪里？“
范春燕跑出来，手里拿东西。“未来老公，别喊了，哪有贼，是我自己在找东西而己。啊，终于找到了！你快看，未来老公！”
有什么好看的？原来是一张范春燕小时候的照片。
董少爷叹一口气，心道，哇，原来真是你，冰冰！你小时候不戴眼镜的啊，怪不得我认不出你来了。
董少爷开口道，春燕，你小名是不是叫冰冰？
对啊。
你上小学只上了一天就不念了，为什么？
这么多年了，谁能记得。嗯……好象是班上有一个我特别讨厌的男生，所以就不去了。后来家里就送我去县城住亲戚家，和几个堂兄弟姐妹一块念私塾了。你为什么问这个，未来老公？
范春燕一边说话，一边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这下暴露了美女的本质。
董少爷按捺住心头的激动，不由仰天长叹，没什么，春燕，冰冰。可能这就是缘份吧，其实我就是你最讨厌的那个男生。
范春燕生气了，你，你，董三锤，原来你就是那个坏小子，老爱欺负我！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范春燕赌气走了。
这一天乌龙镇来了一位客人，昂首走在中心大街上，马镇长店小二都探头望他，觉得眼熟。
客人直奔范家武术馆，雷大师兄正巧还没走正要回县城，和这人打个照面。
客人道：“咱们以前是不是认识？我以前有个外号，叫金刚老八。”
雷大师兄说：“兄弟，你可能认错人了吧。”
金刚老八说，也许吧。
雷大师兄走了，金刚老八进了武馆。
正巧范十步师父也在武馆，一眼就认出他了。“金刚老八，请坐。二十年过去了，兄弟你这是来踢馆吗？”
金刚老八一笑，“范师父言重了，二十年前没敢和您过招，今天来就是想切磋切磋一下而己，时间地点都由范师父您来定。”
镜头回到当年，范十步独战八大金刚，击倒七人，唯金刚老八没有出手。重复当年一些情节和话语。
然后添加细节，八大金刚战败，金刚老四大胖子埋怨金刚老八。“八弟，弟兄里你武艺最好，为什么不出手，刚才要再加上你我们就不会输！”
金刚老八说：“这么多人打一个，我丟不了这人。”
金刚五妹道：“八弟你有种，就和他单打独斗，给哥哥姐姐们报仇！”
金刚老八道：“我现在上也打不过他。君子报仇十年二十年也不晚。”
现在，金刚老八来了。
范十步道：“兄弟，今年你贵庚啊？“
金刚老八道：“快满五十了。”
范十步道：“还行，也算壮年。”
金刚老八问：“范师父您？“
范十步道：“我？已过了花甲了。”
两人一时沉默，这时周阿五来了。
周阿五道：“阁下就是金刚老八？我听说过你，你今天是来踢馆的吧？我未来岳父年纪已高，我叫周阿五，可以和你比划比划。“
范十步道：“放肆，周阿五，你还没资格和八爷动手！我是答应考虑让你做我女婿，可是今天八爷来了，周阿五，算我对不起你要食言了，现在只能收回招你做上门女婿的承诺了。“
周阿五急了，“未来岳父，这，这，这是为什么？“
范十步道：“八爷他肯等二十年，来找我切磋武艺。这已经太给我面子了，江湖朋友一场，我不能不答应他的请求。所以我和八爷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武林真同道比武，双方又诚心诚意，自然就不惜以性命相搏。如果我死了，怎么去完成对你的那番承诺？“
周阿五愣了，想了想说：“未来岳父，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去冒死的风险了，你也就没法赖账了。”
范文芳这时来了，靠近了周阿五挽胳膊。
范十步大呼：“三米三米！”
范文芳只好嘟着嘴，远远躲开周阿五。
范十步怒道：“你俩都给我下去！“
周阿五没好气，“下去就下去！“
当场拉着范文芳的手，一道下去了。
范十步叹气，回头对金刚老八道：“兄弟，你远道而来，不如先歇息几天，咱们俩的事慢慢商量着来吧。”
好，那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金刚老八出了武馆，走在街上就遇了周阿五。周阿五二话不说就动手，金刚老八只是躲闪，周阿五竟不能沾其身，遂知难而罢手。
金刚老八道：“小子，你其实还可以啊。“
周阿五道：“金刚老八，你等着，我还会来找你！“
却说董少爷这边刚收到一封信，是范春燕写的分手信，说她不想再见到他，但有些话必须和他当面说清楚，所以她让董少爷去见她最后一面。董少爷就去找她了。
结果河边没见着范春燕，他就去山上找了，大声呼喊：“春燕，冰冰，春燕，冰冰，你快回来吧。我接受你做我媳妇了，不管你是不戴眼镜的冰冰还是戴眼镜的春燕都无所谓。反正你就是我董三锤的媳妇了。未来媳妇赶紧出来，再不出来你未来老公可要生气了！春燕，冰冰，你都看过我洗澡了，你可要负责任的啊！”
这时山沟里传来救命声，董少爷就下去救人，把人拉上来一看，原来是马镇长，他上山不小心掉沟里了。
马镇长说：“三锤啊，你这是救了大叔两回命了。你是个好孩子，象你父母一样善良。大叔提醒你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但要防外人，董家的人也要防着点，不能太信任别人，就算你们族长秀才二大爷的话也不要全信啊。别忘了，当年杀害你父母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毫无线索。只有父亲临死留下的血衣污渍，就象是一个鹰爪的痕迹，估计凶手是会鹰爪功的。可惜，我从来没听说乌龙镇有这号人物。”
董少爷不由地回想起儿时那个惨痛记忆的片散，心中也是一阵悲伤。“马大叔，我明白你的心意了。我会提防的。”
马镇长离去。
半山坡花开，董少爷就躺在花间，拿出范春燕小时候照片看。周阿五来了，丢给他一本书，上写《蛇拳刁手虎鹤双形》，作者：袁小田加成龙等等。
董少爷问：“干什么？”
周阿五道：“我想今晚和你一起练书上写的功夫，明天咱们一起去打金刚老八！“
董少爷笑，“我听说了，周阿五，人金刚老八住旅馆休息，你上门打人家两回，都打不动。”
周阿五说：“打不动也要打，我未来岳父说了，他要是被老八打死了，就可以赖账不把文芳嫁给我了。”
董少爷笑道：“我早听人说，你未来岳父范十步范德谦师父其实是个老狐狸呢。我还听人说，当年他一个人十步之内打倒八大金刚的七个，根本不太可能。说不定有什么猫腻啊。“
周阿五道：“谁管他以前的事，就说现在，董三锤，你到底帮不帮我一起去打金刚老八？“
董少爷说：“周阿五，你我不打不相识，我当你是朋友，当然要帮你了。可你想过没有？两个打一个总觉得不太光彩啊。“
周阿五道：“那些武林小说不都是这样写的嘛，两个年轻正派高手合力铲除一个武林大魔头，读者都爱看啊。“
董少爷道：“那些武林小说的情节有点太老套了啊，我有个好主意，咱们就这么办……“
听得周阿五连连点头。
一大早，金刚老八上街，董少爷三个同学围上来，一齐拜倒。“金刚八爷，久仰你大名。我们三个要拜你为师，师父师父师父！“
金刚老八道：“哎啊，这是从何说起。快起来吧，拜师可以商量着来。“
三个同学爬起来，董少爷和阿五就上场了。
乌龙镇父老一齐围观。
周阿五道：“金刚老八，我承认打不过你，我和我朋友董三锤准备了蛇拳刁手虎鹤双形来对付你，你有胆子接招吗？”
不等金刚老八开口，三个同学抢着说：“师父师父师父，咱们四个打他两个怕什么怕，上！”
马上就打起来，周阿五和董少爷联手攻向金刚老八，那三个老同学明里帮金刚老八，实际上暗里使绊子，等于五个人打一个。
金刚老八确实了得，使出浑身本领，击退周阿五和另三个，还将董少爷擒拿在手。
周阿五还不服，范十步来了。“住手！”
金刚老八道：“范师父，不必怪你女婿。我想来，您都六十多了，还打什么打，就算我赢了也没意思。不如这样，你女婿是练的掌法，正好您可以用家传掌法教他。我手上这小子是练拳头的，和我一路，我可以教他。咱们就以七天为期，各自教这俩小子一手绝活，然后让他俩个公平比武，谁教的那个胜了，就算咱俩谁赢了。“
范十步道：“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董少爷道：“什么叫定了，我还没答应呢。“
这时族长董秀才二大爷上前，“我答应了。小子，金刚八爷其实是我请来的，请他来商量帮我们董家开武术馆的事。你快起来叫师父吧。”
人群中议论，“什么，董家也要开武术馆了？”
夜晚，在董家开会的大院。
秀才二大爷说：“没错，我们董家是要开自己的武术馆。”
那不是要跟范家对着干吗？
怕什么，形势不同了，范家在县城当官的都下台了。还有更好的消息马上会传来。做为董家族长我保证未来不出几年，乌龙镇就全是我们董家说了算！哈哈哈
这一刻，白发老族长秀才二大爷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接下来的七天，范十步打破传男不传女的旧规，将范家仙人掌法悉数传给女婿周阿五，先传了象瑜伽那样伸拉胳膊筋的功法，还用物理学解释了必要性，然后传授仙人掌的套路，一直教授到深夜时刻。
但似乎，墙上有一个偷听偷看的黑影。
金刚老八也在董家全力指导董少爷，金刚老八说，七天时间太短，我就教你一招凌空出拳，然后讲解了人体构造力学的原理吧。董少爷就反复练习，也算是进步神速。
转眼到了七天之期，就在乌龙镇中心大街摆起擂台。周阿五和董少爷上台，两人悄悄说话。癞蛤蟆，咱俩真打还是假打？烂锤子，当然是半真半假的装装样子好了。
两人就在台上你来我往，从早上打到中午，看台上人都快睡着了。
金刚老八站起身说：“好了，算平手吧。范师父不愧是老当益壮啊。”
范十步道：“老八兄弟，是您客气了，给我留了张老脸啊。“
范十步和金刚老八握手哈哈大笑。
周阿五和董少爷两个嘀咕，癞蛤蟆烂锤子，等下次有机会，咱们俩再真打一回吧。
谁料这时，雷大师兄回来了。
雷大师兄道：“且一慢！范十步范德谦师父，我家老八他不成器，让我今天来亲自领教你的仙人掌法！”
雷大师兄，你这是怎么说话啊？你又是什么老四？
雷大师兄仰天一笑，“金刚老八，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大师兄揭了眉毛和胡子，原来平常他都是易容的。露出真面目，金刚老八还是犹豫不敢认。
这时，一个中年女子现身，金刚老五。
金刚老八道：“五姐，你也来了！“
金刚五妹道：“八弟，你还没认出来你四哥？“
啊，他真的是我四哥？！
原来雷大师兄，竟是当年金刚老四大胖子孙洪雷！雷鸿顺这个名字，就是倒写的孙洪雷嘛。
金刚老四说：“范师父，还记得当年你打倒我们兄弟，扬长而去，根本没把我说的话当回事。我说了，我金刚老四孙洪雷一定会报这个仇！为了报仇，我不惜易容改装投到你的门下潜伏多年，就为了找机会偷学你范家的仙人掌法。想不到你真的连女儿都不教。直到七天前你才肯将仙人掌法传授给女婿。哈哈哈……”
范十步叹道：“所以你就晚上趴在墙上偷学？“
金刚老四道：“没错，我花了快二十年时间终于偷学到你的仙人掌法，所以今天怎么样也要和你过两招！看在拜师一场的份上，先给您磕三个头！得罪了！“
磕完头，金刚老四就来进攻范十步。打了几招，金刚老四吃了一掌。范十步道，我还留了几手，没全教周阿五。
董少爷笑，你听了没，癞蛤蟆？
周阿五淡淡地道，早料到了。要不然他就不是我丈人了。
金刚老四怒，你留手我也不怕你。
还要打，金刚老八却拦住了他。“四哥，先不要莽撞！咱老大和其他兄弟马上就要来了，你先问问老大再动手不迟。”
这时两辆大卡车开进了乌龙镇，跳下来五个汉子，正是金刚老大，老二，老三，老六，老七。金刚老大一脸严肃装逼上台，却突然和范十步搂抱微笑。好兄弟，多年不见了。
金刚老四急道，“老大，你怎么和仇人称兄道弟呢？“
金刚老大道：“老四，大哥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五妹，这个事回头我再悄悄告诉你们。总之以今往后，不要再找范师父的梁子就是了。 ”
金刚老四道：“这倒底怎么回事？老大，八大金刚义气为重，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你今天就当面讲清楚吧！“
金刚老大为难，抬眼看着范十步。
这时，乌龙镇父老中站出一人，正是范家颇有声望的范大爷范德纲，也就是范春燕的父亲。
范大爷说：“各位，今天的事情看来大有蹊跷，当年八大金刚牵扯的那桩武林公案也是疑点重重。我们范家有一条祖训，叫做明人不做暗事。德谦三堂弟，你还是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讲清楚的好！“
董少爷急忙站到范大爷身边，鼓掌道：“说得好说得好！大家鼓掌，掌声再热烈一点！”
范大爷低语，臭小子，你又不姓范，有你什么事，你上来干什么？
嘿嘿，您可是我未来岳父啊，给个面子帮您不是。
范大爷点头，噢，我忘了这茬了。我真答应把女儿嫁给你小子了？
这能假的了？彩礼您都收了啊。
小子，你再送我一份彩礼行不行？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
行啊，小子，那你是想再送我两份彩礼了？
这时候人群喧哗起来，对，对，对，当年的事有猫腻一定要讲清楚，不能欺骗我们大伙，把我们当傻瓜！人群中站出了霍师父，陈师父带头呐喊。众人马上附合。
范十步范德谦师父长叹一声：“金刚老大，你就把真相告诉大家吧。“
金刚老大也长叹一声，“四弟，五妹，是这么回事。其实很久以前，你老大我混迹上海滩的时候就认识范师父了，那时候范师父在巡捕房，我给青帮做打手，结果我们打了一架之后就成为朋友了，范师父还救过我的命。”
范十步道：“金刚老大，你也救过我的命啊。“
金刚老大接着说：“二十年前，我们兄弟贩皮草到乌龙镇，结果货被大雨淋了赔了本钱。我本不想打扰范师父，结果范师父带病夜晚来找我，专程送我二百大洋帮咱们补了生意亏损的窟窿。好朋友之间无话不可说，范师父那会刚开起武馆，万事开头难，生意其实也是难做。我就想了个招，和范师父商量好了演一出戏，算是帮他打响名头。”
金刚老四懂了，“老大，这么说二十年前，我们八大金刚和范师父一战，你根本是假装故意败在他手上的？“
全刚老大点点头，“范师父武艺跟我在伯仲之间，怎么可能一人就打败我们七个？“
金刚老四怒指老二，老三，老六，老七，“那么你们你们你们，都是故意败给范师父的？“
大伙都点点头，不好意思，老四，就没告诉你和五妹啊。
那么老八呢？
金刚老八说：“四哥，老大也跟我说了。所以我没上场，这样子，这个故事的剧本才显得更真实可信些。你也不能怪老大，老大和兄弟们商量了，只瞒着你和五姐，这场戏就会演得更逼真一点。也是我出的主意，因为你和五姐平常最爱多嘴多话，怕你们俩嘴不牢把这事说出去就不好了。“
金刚老五怒道：“老八，你五姐平常白疼你了！你再说说，二十年了你这趟为什么又跑回来找范师父比武？“
金刚老八道：“五姐，你生气就打我一顿好了。我这趟来乌龙镇是董家的族长秀才二大爷请我来的，他说要开武馆请我来捧场，实际上就是想让我对付范师父。我收了人家钱了，只好和范师父再演一出戏了。”
众人听了都哗然。
金刚老四当场顿足捶胸，“啊！瞧我金刚老四孙洪雷结交了一帮好兄弟啊。白白潜伏人范师父家十多年啊，浪费了大好年华！“
金刚老二道：“老四，谁能想到你能干这么傻的事？再说了，你这么些年还不是仗着范师父这层的关系，你才能在县城里立住脚做买卖，听说可是没少赚钱啊！”
金刚老五假装干哭几声，“老大，那我可怎么办啊？四哥发誓不找范师父复了仇就不结婚，所以一直没娶我，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少青春好年华去等待一个男人？我太冤屈了！”
金刚老大道：“别装了，五妹，你的青春一点没浪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老四没有夫妻之名，早有夫妻之实了。你们生了一儿一女都长老大了，如今都送到北京城念书，难道不是吗？”
老四和老五这才不言语了，其他兄弟都假装生气埋怨，老四老五，你们干的好事居然瞒兄弟们十好几年，这要是细算起来欠我们多少顿酒啊？两个孩子出生，过百岁，小学毕业，中学毕业，考上北京好学校……哪一顿请我们了？这算什么嘛，兄弟一场！
金刚老大道：“好了，大伙算扯平吧。老四老五，不用再有怨气了。你们儿女不是在北京吗？刚好我们兄弟正要去北京，这趟生意可不会少赚了，至少翻两番啊。你们俩就跟我们一块去北京吧。算你们俩也入个股，当老大我补偿你两口子的。”
金刚老四喜道：“翻两番的好买卖，我去！”
这一伙八人于是向范师父告辞，坐上两辆大卡车上路了。
范十步上台说：“各位父老乡亲，现在没事了。请大伙都去茶馆喝茶，今天我请客。“
乌龙镇父老议论，原来范师父当年十步之内打倒七个，是这么个回事啊。骗了我们大伙二十年啊。就是，真不象话。
众人都散了，范十步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