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长篇纪实）——2、逼退丐帮

二、逼退丐帮

午夜，车窗外没有一滴星火。K1314绿皮火车以90公里的时速呼啸着在荆襄大地上一路飞驰南下。

刚刚经历了许昌站的短暂停留，一阵枪声伴随着旅客睡意朦胧的眼睛此时格外警惕。从邻座浓重的西北口音中李毅知道了他们的列车在站台停靠时，站台中进行抢劫的一群匪徒被蹲点埋伏的警察活捉了。尽管如此，整列火车的旅客还是心有余悸。

2001年，对于第一次独自离家远行，21岁的李毅顾不上父母的不舍和担忧，更不顾不上一路的颠簸，为28小时的旅途准备了两个纸箱的水果和十几瓶啤酒，那个时候啤酒对于李毅来说是可以当饭吃的。

这是一个南方经济爆发着勃勃生机时代，北方人浩浩荡荡南下淘金，李毅也不例外。

从灵宝站一踏上火车车厢便被一股浓烈的汗味混杂着方便面味还有说不上来的气味熏的李毅一阵干呕。车厢里别说座位了，能尽量找上一处放下两只脚的位置已经不错了。不同的方言充斥着车厢，横七竖八蜷缩于过道，座椅下的行人偶尔睁开疲惫的眼睛警惕的扫视一下自己的行李，无视着一片混乱，贪婪的又闭上眼睛。

这一刻看不到一个乘务人员。

列车出中原入荆襄，一路停靠所有小站，李毅在十几个小时后终于抢到一个临过道的座位。每一次停车，都有从小站上车卖食品的和本地特产的当地人，不过买的人甚少。

李毅从谈话中得知对面座位的五六位女子来自陕北，同他一样，第一次离家南下逐梦。十几个小时她们没有吃一点车上的饭菜，随身携带的方便面就着火车上提供的开水是她们一路唯一的食物。她们当中最大的超不过二十四五岁，最小的也就十五六岁。

夜已深，车厢里所有的人都沉沉睡去，李毅兴奋的思绪翻腾。

在一处无名小站，列车又停了下来。忽然，一群七八个缺腿断手衣衫褴褛相貌奇特的人闯入车厢，李毅的脑海中马上冒出金庸武侠小说中一类人“丐帮。”

领头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瘸腿的凶神恶煞的汉子。汉子招手对同伙低声嘀咕了一会，等待列车启动便径直从车厢的第一个位置开始乞讨，他们只要现金。不过要的也不多，最少一块钱，如果谁给的少于一块他们就会骂骂咧咧，但李毅听不懂骂的具体内容。

当他们到与李毅邻座的位置向一位老人要钱时，老人用沉默表示对抗，李毅清楚的听到为首凶神恶煞的汉子骂道，“老家伙，你聋了！”

血气方刚的李毅再也按耐不住，嗖的站了起来，脱掉身上的背心，露出一身腱子肉，从桌子下摸出三四瓶啤酒，狠狠的用牙启开一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又狠狠的把空瓶子重重的甩在桌子上。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脑海中闪烁的是迎着恶汉的拳头和插入对方胸口的啤酒瓶。

这一刻车厢凝固了，一双双惊恐的眼睛聚焦在李毅的座位周围，仿佛一场恶战就在眼前。

结局出乎意料，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停止了刚才的行为，为首的汉子用余光扫视了一下李毅的眼睛，一挥手，七八个缺腿断手衣衫褴褛的汉子径直穿过车厢，转瞬无踪无迹！

没有掌声，只有一双双麻木的眼睛。

惊魂之后，李毅一屁股坐在位子上，此刻他才觉得腿软的如一团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