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昌骑车刚到桥上,感觉眼前白光一闪,待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荒野之中。
大概是初秋季节,晌午的太阳还有些炎热,昌昌就这样骑在雅迪上,一脸懵逼。
这是哪?
原本平整宽敞的水泥路面,如今变成坑坑洼洼的泥土小路,四周长满长满杂草和大树,远处的大河还在,不过变得非常宽,水质清澈,环境非常美。
昌昌心里惊疑不定,寻思着是不是穿越了,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喊声。
“前边那人,等等待。”
昌昌把雅迪停靠在路边,看到远处来了一个人。
来人是一个体型瘦弱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短褂,头上顶着满清的长辫子,在阳光下油乎乎的,不知多久未清洗。
“小哥,你总一个人在这里啊?”中年男人问。
“我,我也不懂”昌昌苦笑。
听昌昌这样说,中年男人脸上有点不高兴了,说道:“小哥,我也不让你帮忙,就问问这里是不是江庄?”
“我真不懂,这位大哥,我想问问,今年是何年啊?”
“你这小哥…”
“大哥,我是认真的”
看昌昌脸上不像是开玩笑,中年男人说道:“今年是民国十二年啊,孙文先生刚发表了《国民党宣言》”
“民国十二年?”历史渣渣昌昌一脸不可思议。
真你妹的穿越了?
“既然你不知道这是哪里,那我走了”中年男人看昌昌的表情,心想遇到了痴子,心里有些同情,接着好心提醒:“你要是迷路,顺着我来那路一直走,看到一座木桥,过桥就到黄九堰了,你找个人再问问。”
“好的,谢谢大哥,大哥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江庄,听说那边有淮海戏。”
“好的,有缘再见。”昌昌和中年男人告别。
临走的时候,中年男人看到昌昌的雅迪,很是惊奇,让昌昌演示了一下,骑了十来米,由于是泥土路,雅迪不好骑,甚至还摔了一跤。
“洋人的东西就是花里胡哨,还不如村里荣姐家养的小驴。”一脸不过如此的表情,刚才的惊奇神色褪去,中年大叔只剩一丝鄙夷匆匆赶路了。
昌昌看着雅迪的显示屏,只剩一格电。
忘记充电了,可谁能想到穿越这事啊…
昌昌把雅迪推到旁边的土堆后,又找了一堆草盖住,然后顺着刚才大叔指示的路径走。
黄土泥面被太阳嗮的很硬,昌昌的切尔西不太适合走这样的路面,不一会就脚趾头疼。
有一说一,路边的景色非常美,宽敞清澈的河甚至能看到一群群的鱼在水面上自由的游动。
初秋的风带着一丝的凉意,非常舒爽。
昌昌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中年大叔提到的木桥。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昌昌看到陆陆续续出现的矮房。
石头堆砌,顶部是芦苇铺和瓦片泥土铺砌的草房。
脚下的路也从原本的泥土路变成石子路。
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大多是刚才中年大叔的打扮,短褂,长辫,偶尔也有几个剪了辫子披着头发的年轻人扛着竹竿走过。
昌昌在好奇的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看着昌昌。
瘦身韩版牛仔裤,蓝色牛仔小西装,还有那双耀眼骚气的黄色切尔西。
“那小久子(小孩子)不是痴子包?什么打扮啊,总这样剩人的安?”
“我看也是的,痴头瓜脑的。”
…………
昌昌好歹也会海州府的方言,听的非常尴尬。
“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江庄怎么走啊?”
昌昌问了好几个,才有一个半大的小子停了下来。
“江庄在东边二里地呢,你是外来的?”
“我是本地人啊”
“本地人,不像啊,昌昌一脸怀疑。
“说句方言听听,”半大小子说。
“赤壁朝阳。”昌昌话一说出就后悔了。
自己不会被群殴吧,但是这句话确实只有本地人知道啊。
“赤壁朝阳是什么意思?”对面的小子很好奇。
“这个…,朝阳是一个地名,就有东海孝妇庙的地方。”
等等!江庄,海州,这不自己熟悉的地方吗?昌昌恍然大悟。
这里其实还是港城,只不过是民国时候的港城而已。
百年时间对人来说很长,但是对于山川河流来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昌昌爬到一处高地,眺望远方,终于辨识出自己所在的方位。
这里是大北山,南边那是大南山,这条河流在大北山这个位置,那么这里应该就是后世的板桥镇。
确定了板桥镇,那么往西南方向就是江庄了,而自己的老家花果山,还得往西走很远。
可惜雅迪没电了,可惜这民国的路惨不忍睹。
半大小子看昌昌行为举止怪异,赶忙跑开了,不一会儿,带着一群人走过来,指着昌昌就说道:“这外乡人不像是好人,贼眉鼠眼的,不懂从哪个拐格拉出来的,抓起来问问。”
为首的是一个老年人,面色暗红,身材瘦小,留着两撇灰白的羊角胡。
老年人大概是村长之类的角色,在当地中很有威望,虽然看起来年纪颇大,但是走路风风火火,身子骨硬朗的很
“你这小久子,从哪里来啊?”
老年人问。
这年头洋人很多,黄皮白芯的香蕉人也很多,问清楚了,免得惹上麻烦。
“我从花果山来的,来江庄看淮海戏”昌昌看情况不对,想起方才中年男人的话,灵机一动。
“江庄有淮海戏?”老年人转身问旁边一个长的像姚明的大个子。
“有年,听说是东海那边来的戏班子,叫什么小胜仙,孩儿戏也不错。”
旁边把辫子盘脖子上的男人说。
“小胜仙很有名,以前在海州府看过她表演,贼好看。”
“花果山人啊?我表姊妹在花果山大村,你认不认识啊?”半大小子问。
“不一定认识哦,我从小去金陵舅妈家刚回来,在花果山蹬时间不长,我就知道大村那边姓吴的多,我是小村那边的。”昌昌面不改色,杜撰了自己金陵求学的经历。
“乖乖,还去过金陵啊,不得了,俺们这里没有人去过哦,就西边地主汪家的二公子去过,听说那边很大,不得了。”
老年人一听昌昌说去过金陵,顿时肃然起敬。
这年头,一辈子没出过海州市的人普遍都是,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去过金陵的,那都是不得了的家庭。
“汪东家你认不认识啊?”老年人小心翼翼的问。
“什么东家啊,不太清楚,这里我就知道蒋家。”昌昌牛逼吹的飞起。
什么蒋家,他就知道再过一些年,那个光头蒋校长闻名天下。
“什么蒋家?”老年人面上露出迷茫的神色,这时候旁边那个盘辫子男人凑耳朵旁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老年人听完,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目光又移到昌昌闪亮的金色切尔西皮鞋上,眼中的惶恐之色更浓了。
“喊他二舅过来。”老年人对着昌昌拱了一下手,转身对旁边半大小子说了句。
接着又让旁边人把附近摆摊卖鱼卖菜的都驱散开,这时候才满面恭敬的对昌昌说:“官人认识蒋家,那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俺们这些粗人也不会说,我刚才让喊他二舅过来了,他二舅是前朝秀才,现在在板桥镇教书,是俺们这里唯一一个文化人。”
“不敢不敢,就认识而已,算不上多熟。”昌昌心想这下牛逼吹大了,这姓蒋的不会是蒋介石吧?不应该啊,现在大光头(袁世凯)还没火了,小光头还没人知道吧?
不一会,来了一个穿着蓝色袍子,体型瘦高的男人。
这男人手里还捏着一封书信模样的物件,大概是近视眼,多远就眯着眼睛,走了过来。
“柱子啊,这官人是去过金陵的大角色,还不行礼。”老年人看着刚来的男人说。
男人显得有些木纳,老年人提醒,这才醒悟过来,将手中物件夹在胳肢窝,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大概是弯腰幅度太大,咯吱窝里的物料掉了下来,掉到地上。
昌昌见状随手去捡,旁边的老年人大恐,连忙拉住昌昌,嘴里道:“官人,不可不可,”接着对着眼前的男人怒斥道:“还不赶快捡起来。”
男人窘迫的弯腰将物件捡了起来,尴尬的说:“小生莽撞,小生莽撞…”
“无妨,无妨,尔等不必太拘谨了。”昌昌又开始装逼了。
这时候男人像是鼓起勇气,将手中的物件双手呈上,恭声对昌昌说:“官人去过金陵,还与蒋家有渊源,学生王柱子斗胆请求官人见到蒋家中人,代学生引荐一番!”
“这个…”昌昌傻眼了,这哪跟哪啊?什么学生,什么引荐。
“官人不必为难,学生自幼在这板桥方寸之地,未曾见过天下之阔,书中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学生之志在于游历天下,有机会施展所学,官人与我不熟,不帮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机会难得,学生还是壮胆一问,若日后学生有所成,定会报答官人!”
说着就要跪下来。
昌昌连忙扶住男人,应声道:“不必这样,我答应你便是了。”
男人闻言呆若木鸡,随即惊喜若狂,旁边老年人又呵斥道:“还不向官人道谢!”
这时男人退后一步,郑重的对着昌昌行了一个拱手礼:
“引荐之恩,柱必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