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人心叵测，江湖险恶（三）上

第十三章人心叵测，江湖险恶（上）

      二00九年暑假中，我从海洋学校落荒而逃，想到了在运城工技校对面有所学校，路过时发现身着迷彩服的学生在训练，何不到此一试？在招办打听，该校已搬到运风高速路口的工业园。骑上车子到此也就二十多分钟，校门前端有座三层小楼，一层是学校各部门办公室。从大厅右首第三个房是负责招聘教师的陈部长房间。敲门进去后，办公桌內椅子上坐着一位白净皮肤，举止文雅，和我同龄的男士，果然是教学部陈部长。右边床铺旁边有一个铁皮文件柜，紧挨进门就发现有个卫生间。

      听我说明来意，他让我填写简历，阅后不失时机恭维我那本不咋地的钢笔字如何秀丽工整，字如其人，从而拉近了彼此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也打开了话匣子。原来他也是教师，曾是垣曲县教师进修学校校长，女儿在太原成家立业，闲得无聊，这个学校谭校长也是垣曲人，就把他叫来。听说我的儿女也不在身边，他下意识地拉了拉坐椅，仿佛以此再拉近双了之间距离，说了许多题外的话。他介绍太钢技校是太原总校全省规模最大的一所分校，每年招生都在千人以上，并说该校教师招聘已过，问我想当班主任吗？听他说班主任不仅住校，而且还随实习学生到外地，差不多近一年，我拒绝了。陈部长给我倒杯水，我一看手表，时间不早了，随即告辞，他让我等消息。

      过了三天，我又去太钢技校见到陈部长，他有些意外一愣神，让我等一下，他出去有点事，并礼貌地为我倒杯水。不一会儿，满面春风的陈部长对说“你的事情办妥了！刚才见到老板石校长，他同意你留下，担任我的助手，主要是负责课堂教学秩序，教师听课讲评，学生作业批改检查等事情，工资一千元”。见我神色犹豫了一下，连忙说“工作之余，你可以兼课，也有二，三百元收入”。我这才答应下来。他打趣道“我认为你不会来了，因为提前已说教师招聘满了，你又不当班主任。”我自我解嘲：“那你还让我等通知。”明知人家是客套话。陈部长把我引到一楼左侧顶头的一大间屋，迎门看见分别两张对着的办公桌，一个瘦削，戴眼镜的女青年正在给教师排课程表。办公桌后左右两边各放一个铁皮文件柜，文件柜后各一张放着旧教科书的上下床。陈部长介绍那个正忙碌的女青年叫杜春霞，说我以后就在此办公，和春霞共同负责教务工作。

      杜春霞是一个性格腼腆，言语不多的女孩，但思维敏捷，教务工作井井有条，我的一些工作她也默默地干着，对她印象不错，以致于多年至今还彼此联系。我每天的工作主要就是检查课堂秩序，教师上岗有无迟到与旷课，也不时听课，但对于英语和专业课，就是雾里看花，只能从学生反映，教态，板幅，课堂气氛上作表面文章。陈部长就是个摔手掌柜，乐得图个清闲自在。

      这个学校实行上午下午点名制，由招办主任点名，不到者划x，迟到者×外划圈，如生产队记工。然后是老板或业务校长讲评，我这才见到那个面孔红润，戴着浅茶色眼镜，讲起话来有几分威严，但语调挺有磁性的石科元校长。也见到面孔麦粒色，常戴着一幅墨镜，言语不多，不苟言笑，颇有几份神密的谭副校长。据说他和石校长是大学同学，垣曲县某局的副局长。

      陈部长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中秋国庆“双节”师生硬笔书法评比栏上方“太钢技校双节师生硬笔书作品展”几个力透纸背，绢秀端庄的行楷，连石校长也露出笑意问谁写的。元旦师生歌咏表演，他主导教师编排《長征组歌》的一段，从指挥，组织队形，合唱技巧，甚至指导领唱的示范，他那胸腔共鸣，音质甜美的歌喉，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也善于抓住人的闪光点，不失机宜予以夸张的赞扬，虽然累点，倒也没有怨言。比如让我写个总结，就夸“出笔快”；听课讲评，就夸“到位，有份量”。

      二0O年春节过后开学到校，教师私下议论谭副校长走了，据说是和石校长妹夫，管灶的刘乐公尿不到一壶，语气中留出惋惜和依恋。我这才注意到这个瘦小，甚至走路地不平的刘乐公。新来的副校长姓贺，与不苟言笑的谭校长不同，十分注意仪表，鸟黑的头发梳理整齐，一双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见人就打招呼，但谁的工作或生活让他抓住把柄，那刀子可快着哩。李建钢老师对我耳语“芮城鬼”。也许认为陈部长和谭校长是一伙，我亲耳听刘乐公和贺校长谈起谭校长，牙齿咬得“咯咯”响，贺校长也在我面前不时数落谭校长，甚至在垣曲县的私生活，对待陈部长也是私下不时诋毁。失去了谭校长的庇护，加之贺校长不给好脸色，刘乐公更是脸如拧下水来。陈部长失去了往日的风流倜傥，心神不定对我说“这个学校我怕是待不下去了，我还有两个侄儿，如果我走了，你要多关照”。见到往日潇洒的陈部长如此沮丧，兔伤狐悲，我也感到前景不妙，就想到了“狡兔三窟”。

      我先到关公像附近的韩韩汽车技术学校，那个骨瘦如柴的校长说，他们的学校属于韩韩集团总经理负责。我找到戴眼镜十分富态的总经理，相谈甚欢，他让我写下简历和联系方式，答应暑假时就过来上班。我又找在明珠小区左边圣惠桥边服装厂的技校，口才极好，自信满满的招办主任接见了我，并把我引荐给父亲住院暂时请假的女校长，她见到我的阅历，又翻了翻我发表在报纸上的两份招生宣传文章，十分热情，说让我担任教导主任。两所学校在我居住的明珠小区左右方，距离不过千米，吃住方便，步行即到，我就找贺校长辞职。贺校长很意外，极力挽留，并说让我暑假就接替陈部长的工作，已和石校长商量过了。见我不表态，就把我引到二楼石校长办公室，他先进去和石校长说话，然后让我进来。石校长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问我“怎么不干了？”我以家远，生活不方便推诿。“说真正理由，是不是找下单位了？”我就如实申述。他沉吟一下“贺校长和我已交流过了，暑假你就接替陈部长工作”。“可是……”，他打断我的话“太钢技校还没有那两个学校大？待遇没他们高？”这下戳中我的软肋，这两所学校规模真没有太钢大，工资还真没有这边高。。迟疑了下，说我考虑考虑。我之所以没有痛快答应，主要原因是陈部长对我有知遇之恩，如此有些不地道。鬼机灵的贺校长，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反正陈部长肯定是要走的，即使你不接，还是有人接的”。虽然勉勉强强应允，“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我而死”。心中很不是滋味。

    放暑假了，果然陈部长卷铺盖走人。石校长让学校各部门领导到饭店欢送陈部长。已在运城技术学院就职，戴着墨镜的谭校长也开着轿车参加。当然少不了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刘乐公。陈部长见我一句“我的接班人”。虽然笑容可掬，但我总觉得好象对方给我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伸出双手紧握他那宽大柔若无骨的手，稍用力捏了一下，大有一切都在不言中之意。饭局中，除了刘乐公外，所有人都频频举杯，表达对陈部长还有谭校长的敬意。我发现石校长仿佛有心事，喝得有点高，原本红润的脸，好像更红了，情绪仿佛不太高。

   

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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