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

本文译自2019年7月6日的《经济学人》杂志（The Economist）。

五十年前的夏天，纽约警方搜查了格林尼治村的石墙酒吧，由此引发的暴动使性少数群体结成同盟，对抗他们共同的敌人------保守主义当权派。而到了今年，一年一度的伦敦骄傲节在7月6日举行之际，当权派已不再是当年的那种敌人了。政客和企业家以披着彩虹旗为荣。威廉王子最近表示，如果自己的孩子出柜的话，他会“完全支持”他们。相反，LGBT群体的最大矛盾，现在来自他们自己内部。

这些矛盾很大程度上是在跨性别者（T）、女同性恋（L）以及更广泛的女性之间发生的。一些女性担心，对跨性别女性的权利的保护，会侵犯她们自己的权利和安全感。跨性别者则反唇相讥，指控这些女性有跨性别恐惧症，认为她们的恐惧跟恐同分子在80年代提出的理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跨性别者也指责这些女性造成了近期针对跨性别者的仇恨犯罪的增加。

对于那些既想兼容并包又想做进步派的政客而言，这种情况使他们很难站队。最近的一个例子出现在苏格兰。当地政府本来想在今年晚些时候修订《性别认同法》（Gender Recognition Act），使人们可以更容易地改变法定性别。政府计划将申请者需要在新性别下生活的时间从两年缩短到六个月，并取消医疗证明的要求。但是，立即有人抗议说，这些举措忽略了对女性的影响，指责政府“梦游式地”走在侵蚀女性权利的道路上。6月20日，政府官员做出让步，承诺重新向社会征求意见。

还是在6月，苏格兰政府又在基督教徒的施压之下，撤销了向学校下发的关于跨性别学生的指南。指南中本来建议，学生如果不愿与跨性别学生共用同一个性别的厕所或更衣室，应当使用残疾人厕所或者多等一会儿。指南中还提出，拒绝接受子女性别认同的家长，应当被报告给政府机关。抗议爆发之后，政府声明将更换一份新的指南，以“确保我们的政策保护不同群体的权利”。

与此同时，在英格兰，人们要求妇女及平等大臣彭妮·莫当特抓紧审议英国唯一一家面向儿童的性别医疗机构------性别认同发展服务（GIDS）的工作情况。过去四年间，前来GIDS寻求帮助的女生数量增长了四倍，过去一年间就有2,500人。GIDS接收的幼儿数量也在增加，最小的只有三岁。

在这样的气氛下，参加伦敦骄傲节的人们目标也就不再统一。在去年的骄傲街上，有人举起标语：“跨性别激进主义是对女同的抹杀！”（"Transactivism erases lesbianism"）。最后，活动组织者被迫为“偏执、无知和仇恨”道歉。在这样的标语背后，是不同群体之间各式各样的担心和指责：有人担心年轻的女同性恋者面临被要求“跨”成直男的压力，或者如果女同性恋拒绝与生理性别为男的跨性别女性约会的话，会被指责为跨性别恐惧。上周在兰卡斯特的一场骄傲游行上，有示威者高举标语：“女同没有鸡鸡！”（"Lesbians don't have penises"）

LGBT群体的内斗也不仅仅局限于英国。上个月在纽约石墙酒吧举行的纪念聚会上，一名黑人跨性别女性和一群白人男同性恋爆发了激烈冲突。在新西兰，一个女同性恋组织声称自己被惠灵顿骄傲节封杀。LGBT这一本应促进包容的运动，现在自己却越来越不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