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四岁

  2021年10月25日我二十三岁，刚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生活。为什么以四岁为题，因为我想分享四岁开始的心路历程，毕竟在我印象里我对四岁之前是没有记忆的，所幸就从四岁开始。

    窗外稀稀落落的大树闪过，阳光很暖和并不刺眼，车窗上灰蒙蒙的尘土和车内嘈杂的声音我并不太懂也没有很强的好奇心，我坐在爸爸的怀里随着爸爸的眼光一起望向窗外。那时候的爸爸很年轻却没有我现在的稚气，爸爸的发型还是当时流行的中分，一身显得老气的深色衬衣加深色的西装外套加深色的西裤加一双普通的皮鞋，还搭配了一点风油精的味道。而我，一双红色的中筒靴加一条棕色的灯草绒棉裤加一件马甲棉衣加上海男士头，看得出是女孩却很像假小子。时间随着大巴车的摇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不喜欢在车上打闹引起关注，就算时间很难熬我也是和爸爸一起在车里发呆，身边的嘈杂仿佛都与我们无关。

    车程很长，爸爸带着我从云南镇雄坐车出发到青场，一个无法直接表达氛围的地方，小镇路很窄赶车的人却很多，大多数都是和我们一样要从这里坐转车去贵州毕节的人，在这里我看见了许多包，大大小小的包，各色各样的包却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包括爸爸背上背的超级大的牛仔包里面装着我的衣服，妈妈给的肉，还有一把菜刀，还有一床被子和棉睡。有的叔叔背上的包比我爸爸的大多了，但我知道他们包里装的东西应该和我爸爸的区别不大，装着小孩的衣食起居，老婆的关爱和家庭的财米油盐。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无法喜欢当时的环境，因为坐车很累，小镇地上很脏到处都是稀泥，路是跌宕起伏的，人很多总是把小孩子挤来挤去还总是撞到小孩子的头！而且爸爸总是顾不上我，因为他要忙着把他手里的牛仔包扔到车顶用车顶的绳子固定起来，完成以上操作他还要忙着挤上车占一个靠窗的位置，而我的任务就是等爸爸确定位置呼喊我的名字，我站在车门前往前挤，只要挤上车就是我的胜利，因为只要我在车上爸爸就能用手找到我。嘿，这时肯定有人问，为什么不在爸爸去车顶的时候，我跑去占位置，因为我们也经历过我跑去占好了位置，会有没抢到位置的大人，跑过来抱着我坐在我的位置上，那时的我是不敢说话的，因为面对和父母一样大的人内心是恐惧的。像我这样四岁的年纪是没有座位的和爸爸坐一个位置，等爸爸上车占我位置的人就会说看错了以为是他的小孩，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售票员总是把我和爸爸赶下车，叫我们做下一辆。

  好不容易坐到了车，司机叔叔开车出发我却告诉爸爸我尿急，憋不住。爸爸很无奈也很有力气，把窗户打开，像把小孩上厕所一样把我抱着，这样的动作很危险却也解决了我的无数次尿急……。也许是路程很累，解决的尿急的问题我就开始睡觉，四岁时候的觉很好睡，感觉不会做梦，不会觉得冷也不会觉得热……

    一觉睡醒，我们到了毕节车站，爸爸每次会带我到毕节车站里面的餐馆吃饭，每次我都会点鱼香肉丝盖饭，爸爸也是每次都不变豆豉回锅肉盖饭，而我每次都吃不完，爸爸总是快速把他的吃完，在把我剩下的盖饭给解决了。吃完饭我们都会去上厕所无论我上厕所多快每次出来爸爸都已经在女厕所门口等我，接着我们又继续赶车，车上也是继续发呆睡觉。

    感觉过了很久，爸爸叫我下车，每到一站爸爸都会告诉我当地地名，这一站我们从毕节到了金沙，我感觉我们经过的这几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都没有给我阳光明媚的感觉。到了金沙我们并没有继续坐大巴车，而是背上大大的牛仔包，坐上了摩托车，我依旧不会觉得冷，因为爸爸把我夹在他和摩托车司机叔叔中间，而且爸爸的怀抱一直都很温暖。坐摩托车在我心里比坐大巴车快乐多了，因为坐摩托车没有嘈杂的声音却有自由的感觉。下了摩托车爸爸告诉我这是我们的最后一站，我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不用待在大巴车里了。爸爸背着包，牵着我走向了一条小小的泥巴路，路的两边有小草，泥土的颜色搭配小草的青绿色我觉得很美，路的两边是田种稻草的谷田绿绿的我依旧觉得很美。没走多久就看见了水泥地，是一户人家的院子，院子里有一颗歪歪扭扭的树，和几朵红红的花，花旁边是小葱。走到这里爸爸没有往旁边小路走，我大概知道了这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爸爸牵着我往大门走去，大门是红色的门上贴了两幅画，我看不懂觉得门上贴的东西鬼不像鬼人不像人。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生头发短短的比爸爸高一大截看上去帅帅的，女生卷卷的短发，和爸爸差不多高。还没有反应过来，爸爸就摇了摇我的手说：“叫大伯，大伯娘”。我两眼迷茫却也乖乖叫了大伯，大伯娘。接着就是大伯和大伯娘的一系列热情款待和丰盛的晚餐，我吃得很饱，觉得大伯娘的菜很好吃，晚上爸爸洗了脚我们就上床睡了结束了爸爸一天的疲劳。

    第二天一早起床，又吃到了大伯娘的菜，又是吃得饱饱的，心想要是可以一直吃到大伯娘的的菜就好了。早饭结束后我看到爸爸把牛仔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背上了一个空空的背包。我当即以为我们要走了，连忙下桌与大伯、大伯娘告别。没想到只是爸爸一个人走，而我要留下来与大伯和大伯娘一起生活，大伯娘家还有一个大我很多的哥哥，她们一同看着我，安慰着我，而我其实也没有哭闹，只是乖乖的不说话目送着爸爸的离去，而当时我更多的是害怕，离开爸爸仿佛身边突然就变得不踏实失去了安全感，爸爸临走前潦草的说着，“爸爸去做生意，去找钱钱给你买衣服买糖吃”。我乖乖点头，不哭不闹心里面却很害怕。

    爸爸走后我慢慢懂得我的情况，大伯是我爸爸的哥哥，怪不得我觉得大伯，爸爸 还有爷爷长得很像。大伯大伯娘还有大哥他们都对我很好，只是这种好给了我爱却不能维护我心里那小小的安全感。慢慢通过他们给爸爸打电话，我明白了，原来是因为爸爸在云南做生意没有工人帮忙，妈妈怀上了弟弟，我也还小需要照顾，马上上学需要接送，爸爸和妈妈无暇分身，刚好大伯和大伯娘愿意帮助爸爸分担一下，我才离开了家来到了另一个家。其实爸爸走后我心里总是想爸爸妈妈很忙，我没有想爸爸，也没有想妈妈，我只是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