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黄先生看了一夜的“红月亮”,本来约好一起打麻将消遣的朋友通通都没来,我说:“怎么?说话不管用了么?”他说:“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皇上独权,哪能像个霸蛮一样要求别人。”
于是,我陪黄先生坐在阳台,吃着水果,听了一夜的歌,听到整个脑袋都轰轰作响,他进去泡了两杯咖啡出来,一杯端给我,我接过,缓缓地说:“以后我还要把咖啡戒了。”他说:“没事,你要是喝不起咖啡了来找我,管够!”
哈哈哈真懂事!
我好像总是这样,总在别人的日子里蹭日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不那么孤单,如果有一天,我停下来了,是不是就没有人搭理我了?是不是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了?又或者,我会把自己憋死。
人生太匆匆,我想着,我上辈子应该要带一些朋友过来的,这辈子,好像挺难的。
凌晨五点的时候,我看见 一架飞机飞得很低,不知道是要去哪里的,我问黄先生:“欸,你坐过凌晨半夜的飞机么?”
“坐过。”
“那云还是一样那么白吗?”
“没注意过。”
“哦,那你下次记得要帮我看一下。”
“好。”
我突然觉得,云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或者每朵云都是一个家,里面住着一个人或者是一家人,他们常常在上面俯瞰,寻找,世界太大了,每个人都像蚂蚁一样小,他们找不到自己在乎的人,也常常焦虑,痛苦,甚至是嚎啕大哭。
我不知道,只是脑子出现很多画面,然后就红了眼眶,然后就哭了。
情绪这种东西真的是很奇怪,奇怪到连为什么哭都弄不清楚。
每个人,都开始渐渐有了归属,有了自己为之奋斗努力的信仰。有一位名人说过,人没有信仰是活不下去的。没错,这个名人就是我自己,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因为,我现在不知道自己的信仰是什么了。
天亮了,城市醒了。
七月底的天我竟觉得有些冷。
咖啡在杯子已经凉了,黄先生的杯子却已经空了,他去厨房煮了两碗面,说自己下午的飞机,可能之后一段时间见不到了,我点点头,没说话,专心吃面,脑袋很疼,身心很累,不知道一大早无缘无故的消极是从哪里来的。
面吃完了,我穿上鞋子就走了,连招呼都没打。
好吧,是有点 不礼貌。
黄先生发来微信,问我怎么走了,我说回去补觉,脑袋疼。
黄先生又说,下午来送我吗?
我答应之后就后悔了,因为我离机场好远。
路过人群,路过卖早餐的小贩,路过散步的大爷大妈,路过刚开门的小店,以及路过的某些人,都成为了过去式。
我没有吃到楼下面包店刚出炉的菠萝包,因为我去买的时候,已经卖完了,我看看时间,原来已经七点了。
这家店一直都开得很早,六点就开门了,烤出来面包都是热乎的,吃进嘴里会觉得很幸福,但有一个缺点,就是面包很少,每天只有二十多个,卖完了就没有了,我如果不赶在早起散步的人们之前买,那么我一定像今天一样,吃不到。
生活的艰难,来自渐渐体会到荒诞与虚无。
总是不断地有人在我沮丧的时候跟我说,会好的,会更好的,生活会好起来的。
可是,这么久了,还是一团一团的,理不清楚,解不开结,不知道线团的线头在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有新的线团买。
开始的时候,总是觉得来日方长,什么都有机会的,殊不知,人生是减法,见一面就少一面,来日不方长。
那些永远,一辈子都无法重来的事情突然变成了莫大莫大的遗憾,午夜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如果一切都不是这样,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现在会是是什么样子的,会比较快乐吗?会比较轻松吗?还是仍旧会有别的倒霉事?
我做了很多梦,几乎只要睡着就会做梦,梦里有很人,每个人都在笑,偏偏只有角落里的你在哭,你看着我,向我伸出手,你说你想回家。我还没碰到你,就醒了。
每次都如此,连你向我伸手的样子叫我带你回家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带回家?
阳光照进窗台了,我不冷了,甚至还有些热,我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嘘寒问暖了一番,挂掉电话的时候,心情变得很轻松,因为电话那头的爸爸和妈妈在开心的吃早餐,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还说打了很多鱼,要带给我吃。这算是为上次的争吵而和解吗?
真好。
这个时候我就在想啊,如果你在就好了。
两个人一起孤独,比一个人孤独,要好一些吧。
尼采说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进黑暗的深处。
记得很久以前看过这样一个小故事,有一个神仙,为了心里在乎的那个人,向上帝申请,要去人间看一看他,上帝问他:“你真的要去人间找他?”她说:“是的。”上帝又说:“坠落的时候燃烧寿命你可知道?你变得丑陋不堪像个怪物你也要去么?”她说:“是,反正他也认不出我来,我只想看他一眼。”
我常常说爱而不得才是常态,但没人会坦然地接受,不管这份爱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
有些东西,一别就是一生。
没有时光机,也没有月光宝盒,更没有时间沙漏,一切都是假象,用来骗自己,用来打发别人,故事听多了,你就以为都是真的。
学会珍惜的时候,有些东西已经不在了。
我知道接下来面临的不会是坦途大道,以后就需要一个人在熟悉的或陌生的城市里辗转,一个人打开房间的灯,但这些都没什么阿,我会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会养活自己,会好好的经营自己的时间。
呐,希望大家都可以学会珍惜!
〈 写于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