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第十三篇
外婆在这里做饭可以就地取材，不光有鹅，院子侧面还用铁丝网围成了栅栏，圈出了一小块地用来养鸡。在客厅里隔着一堵墙，还能听到它们忽闪翅膀的声音。鸡的个头都差不多大，浑身黄灿灿的，鸡冠子又小又红，听外婆说再养一段时间才能用。
外婆每天都会去给它们喂食，我也好奇的跟在身边。她端着一盘细碎的包谷碴子打开栅栏的门栓，到里面边走边撒着。鸡群四散着躲开，绕过外婆的身子去啄地上的玉米碴。跑跑跳跳弄得整个栅栏里灰尘漫天飞舞的。我捂着嘴巴眯着眼睛看外婆，她像没事一样，还在有条不紊的继续撒着。撒完再打开旁边的水龙头接了一盘清水放在地上，这才起身往外走。看着我捂着鼻子躲得远远地，一边笑着走，一边拍着头发上和身上的灰尘。
这里洗澡和上厕所多有些不方便。洗脸刷牙的话可以用保温壶里的水兑一下，要洗头的话可以去厨房烧水。厨房炉子旁的地上有黑色的蜂窝煤、木炭和木柴，我是引不燃的只能靠母亲和外婆了。除了烧水外婆做饭也是靠它们。
房顶上还有个大桶，里面通着两根水管。这个桶盛的水是用来洗澡的，水温要看天气的具体情况而定。先用水管线把里面的水灌好，等着出太阳了把它晒热后，再用另一根接到洗手间的水管放水洗澡。
厕所则是建在院子里的，单独搭起来的小砖房，顶上盖着瓦片。晚上想上厕所的话就得跑出来，经过黑乎乎的院子。我很怕黑，只能在床边地上放个痰盂用来解手。
再后来外婆要开始给院中的树上肥料，那时上厕所又有了新的场地变化。外婆会用小铲子把树根或者青菜旁挖开一个小洞，让我蹲在上面解了手后再埋上。有时又把这种肥料收集的盆里倒入水，盖上盖子泡着。放在太阳地里晒，留着等第二天再浇地。地里长的青菜就是我们先前饭桌上吃的，想得我一阵难受。
在语文课中听过的一个词从脑袋里蹦了出来，也能理解“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句话了。后来我抗拒家中端上桌的大部分东西，随便吃两口就不吃了，我不好意思说出理由。外婆看我不吃也没办法，母亲就把随身带着应急的面霸120泡面给我。后来吃完了就去离外婆家不远的小卖部买，就这样除了吃就是出门瞎跑着玩。
外婆家附近有个叫做“草滩”的地方，是一次早上我和外婆一起赶鹅出门才知道的地方。外婆每天早上要带它们到这里跑跑。那里离家不远，顺路一直走，有个小下坡，下去就是了。但只能是小动物才能在上面走，我试着也想跟着鹅一起到草滩里边去过。但不行，轻轻一踩那些草就往下沉，根本承不住我的体重。
这里看上去是一大片的草地，但其实是一潭死水，水潭上浮着的一块块草皮。稍微重些的东西掉在上面，就会沉进下面的泥潭里。这些鹅显然是知道这其中的奥秘，一走上草滩就减慢了速度。慢悠悠的边走边侧头看站在滩外的我和外婆。
外婆笑骂着告诉我一件事。说这些鹅很精明，它们不在家里下蛋。都是憋着等到了草滩这里，找个窝把蛋下进去，然后再回家的。我顺着外婆手指着的方向看到她说疑似兜着蛋走的几只鹅，我心中好笑。过了好一会，它们才从远处的草地上站起身子往外走，还真的看到有几处草地上有白花花的东西，想来那就是它们留下的。
我在想外婆这么能干，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能再去把蛋拿回来。见外婆有点都没有要过去的意思，继续赶着鹅往回走了。我跑上两步跟着外婆问这就回去了？外婆看着我笑着说，不回去能怎么办。我看看鹅，回头看看蛋，并不太能理解，跟着外婆继续走了。
外婆知道我体弱多病的，在家里也会拉着我锻炼身体。她教了我一种锻炼的方式，很特别。以前只是在电视剧《西游记》里见过，是里面穿着红袍白白净净的唐僧常做的事。外婆说这个叫做盘腿，让我忍痛试试看。外婆可以把两只脚都盘上来，她称为“双盘”。
看着她两只脚掌互相别着，搭在大腿内侧上方，看着压痕都知道很疼。我也试过，盘坐着只是把双脚叠在一起坐着，一会就感觉酸胀难受了，母亲比我强些。我是实在做不了，坚持个几分钟就赶紧撒娇下来了。
外婆家里的电视收不到几个台，能收到的也是有很多雪花和杂乱的图像，看得我很沮丧。来这里就没法继续追剧了，之前看的动画片也全都断了。桌子上有个大大的收音机，要插上电才能用。无事可做的我时不时打开来拨动下圆钮，多数时候是杂音，好不容易有声音又都是听不懂的维吾尔族语言。
过了几天，我正在家里趴着无所事事，听着门外来了人。外婆和母亲带着我出来看，是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还有个比我个头还小的胖小子。看着母亲和外婆热乎的迎接他们，知道只是我不认识而已。母亲拉我到身前和大家打招呼，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又壮又高戴着眼镜的叔叔是母亲的弟弟。母亲让我喊舅舅，听到我喊他，他冲我笑笑。另一位牵着胖小子的手站在一边，也戴着眼镜的阿姨是母亲的妹妹，让我叫小姨。看着她冲我打招呼，问我还记不记得她。我不好意思的笑着摇摇头，我的记性真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还搞不清楚大家之间辈分的关系，就只管这么叫好了。最后的这个胖小子，母亲让我叫他弟弟。这让我眼前一亮，这个称呼我是知道的，能理解。立刻有些欣喜，我原来还有个弟弟啊。大家一起进屋，屋子里一下热闹了许多。
收拾完吃了饭，外婆安排了住的地方天色也暗了下来。我和母亲还在客厅这边睡，小姨和弟弟可能是和外婆一起在隔壁住。舅舅开门去院子另一头的砖房里了。我一早就看到对面这个屋子了，但一直也没进去过。这屋子的门都没有关，看上去有些旧旧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也是住人的。
白天母亲和小姨在家里帮外婆收拾屋子，做些家务。舅舅带着我们两个小的去熟悉下周围的环境。我们出了院子，顺着外婆家房侧的小路一直走。经过一座小桥，桥下有一条很窄水流很急看着半人高的水渠。又走了不远就看到前方有围栏拦着，走近一看有一条大河。舅舅说这里是乌拉泊水库，又指了指右边，告诉我们他在上游的大坝里工作。
站在岸上扒着栏杆往下望，感觉我们站的好高。河水在下边慢慢流过，很浑浊，看不清楚有深浅。舅舅和侧面过来的几个叔叔打了招呼，又转身嘱咐我们先回去，自己有些事要去工作单位。让我们别独自在这边玩很危险，我和弟弟往回走着。想起母亲出门前说要我照顾好弟弟，但我确实没照顾过人，想象着如何才算照顾，不太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回走吧。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外婆家周围邻居的孩子们。之前出来和他们打闹过，虽然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但也算是也是相熟了。带着弟弟走过他们面前时挺自豪的挺起胸脯说这是我弟弟，他们有些吃惊，然后才笑着打了招呼继续去玩了。可能是因为我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他们不想不到吧。甚至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
走着走着到了来时经过的水渠边，发现偏离了来时的路线，那座搭在上面的小桥在右侧不远处。，还得绕过去。我突然想表现下，不走桥直接跳过去，松开弟弟的手让他看我表演。我往后退了几步，助跑了一下，到跟前突然心虚拿不准，但又不得不跳了。跳的时候顿了一下，直接跌到水渠里了。这给我吓得不轻，是站着掉下去的，触底时水直接没过了我的腰部。水流冲的也急，我扒着水渠上面手脚并用的赶紧爬了出来，有点惊魂未定。转身讪笑的回头看弟弟，他看到我下半身淌着水的狼狈模样也哈哈大笑。
我红着脸招手让他过来，他绕到旁边的小桥上，从那里过得，真聪明。但过了桥没跑向我这里，而是直接往外婆家的方向跑去了。我有些纳闷，边走边在后面喊他。他听我喊他跑的更欢了，边跑还边大笑着喊着要告诉妈妈去哥，哥掉水渠里了。我脸红着边追边喊他，裤子浸了水好重。而且裤裆粘在大腿上特别难受，脚在凉鞋里也不住的打滑，越急越跑不动。
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外婆家的拐角处，无可奈何。等我到了院子里母亲和小姨正笑着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母亲在院子里把我湿了的裤子和半湿的衣服都换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换的裤子，只给了我一件很长的宽大上衣。穿上刚好能遮住屁股蛋子，鞋子不用换就这么穿着。我有些为难的往下拉拉这件衣服的衣角，皱皱眉头。母亲说刚好不要闹了，就待在家里等衣服干了再出去玩。
我听到不让干嘛，就偏偏喜欢去干。听了这话脑袋里有了想法，坏笑着，看母亲转身去收拾东西，我慢慢往院子的大门口挪动身子。我的动作落入了弟弟的眼里，他笑着叫了一声哥哥要跑。吓了我一跳，还没等母亲回过身，我就赶紧跑了。脱了裤子真是身轻如燕，跑的呼呼地，听着身后的笑骂声。边跑边用两只手按住身前衣服的下摆，不让它的飘起来。
迎面而来的风吹着身子，感觉很舒服。风从宽大的衣服里灌进来，吹得浑身像是手指在游走似的，又痒又好玩。我咧着嘴大笑，两只手也松开来胡乱的甩着。带着背后的一片笑声，继续的跑着笑着。
外婆知道我体弱多病的，在家里也会拉着我锻炼身体。她教了我一种锻炼的方式，很特别。以前只是在电视剧《西游记》里见过，是里面穿着红袍白白净净的唐僧常做的事。外婆说这个叫做盘腿，让我忍痛试试看。外婆可以把两只脚都盘上来，她称为“双盘”。
看着她两只脚掌互相别着，搭在大腿内侧上方，看着压痕都知道很疼。我也试过，盘坐着只是把双脚叠在一起坐着，一会就感觉酸胀难受了，母亲比我强些。我是实在做不了，坚持个几分钟就赶紧撒娇下来了。
外婆家里的电视收不到几个台，能收到的也是有很多雪花和杂乱的图像，看得我很沮丧。来这里就没法继续追剧了，之前看的动画片也全都断了。桌子上有个大大的收音机，要插上电才能用。无事可做的我时不时打开来拨动下圆钮，多数时候是杂音，好不容易有声音又都是听不懂的维吾尔族语言。
过了几天，我正在家里趴着无所事事，听着门外来了人。外婆和母亲带着我出来看，是一个叔叔和一个阿姨还有个比我个头还小的胖小子。看着母亲和外婆热乎的迎接他们，知道只是我不认识而已。母亲拉我到身前和大家打招呼，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又壮又高戴着眼镜的叔叔是母亲的弟弟。母亲让我喊舅舅，听到我喊他，他冲我笑笑。另一位牵着胖小子的手站在一边，也戴着眼镜的阿姨是母亲的妹妹，让我叫小姨。看着她冲我打招呼，问我还记不记得她。我不好意思的笑着摇摇头，我的记性真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还搞不清楚大家之间辈分的关系，就只管这么叫好了。最后的这个胖小子，母亲让我叫他弟弟。这让我眼前一亮，这个称呼我是知道的，能理解。立刻有些欣喜，我原来还有个弟弟啊。大家一起进屋，屋子里一下热闹了许多。
收拾完吃了饭，外婆安排了住的地方天色也暗了下来。我和母亲还在客厅这边睡，小姨和弟弟可能是和外婆一起在隔壁住。舅舅开门去院子另一头的砖房里了。我一早就看到对面这个屋子了，但一直也没进去过。这屋子的门都没有关，看上去有些旧旧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也是住人的。
白天母亲和小姨在家里帮外婆收拾屋子，做些家务。舅舅带着我们两个小的去熟悉下周围的环境。我们出了院子，顺着外婆家房侧的小路一直走。经过一座小桥，桥下有一条很窄水流很急看着半人高的水渠。又走了不远就看到前方有围栏拦着，走近一看有一条大河。舅舅说这里是乌拉泊水库，又指了指右边，告诉我们他在上游的大坝里工作。
站在岸上扒着栏杆往下望，感觉我们站的好高。河水在下边慢慢流过，很浑浊，看不清楚有深浅。舅舅和侧面过来的几个叔叔打了招呼，又转身嘱咐我们先回去，自己有些事要去工作单位。让我们别独自在这边玩很危险，我和弟弟往回走着。想起母亲出门前说要我照顾好弟弟，但我确实没照顾过人，想象着如何才算照顾，不太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回走吧。
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外婆家周围邻居的孩子们。之前出来和他们打闹过，虽然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但也算是也是相熟了。带着弟弟走过他们面前时挺自豪的挺起胸脯说这是我弟弟，他们有些吃惊，然后才笑着打了招呼继续去玩了。可能是因为我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他们不想不到吧。甚至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个弟弟。
走着走着到了来时经过的水渠边，发现偏离了来时的路线，那座搭在上面的小桥在右侧不远处。，还得绕过去。我突然想表现下，不走桥直接跳过去，松开弟弟的手让他看我表演。我往后退了几步，助跑了一下，到跟前突然心虚拿不准，但又不得不跳了。跳的时候顿了一下，直接跌到水渠里了。这给我吓得不轻，是站着掉下去的，触底时水直接没过了我的腰部。水流冲的也急，我扒着水渠上面手脚并用的赶紧爬了出来，有点惊魂未定。转身讪笑的回头看弟弟，他看到我下半身淌着水的狼狈模样也哈哈大笑。
我红着脸招手让他过来，他绕到旁边的小桥上，从那里过得，真聪明。但过了桥没跑向我这里，而是直接往外婆家的方向跑去了。我有些纳闷，边走边在后面喊他。他听我喊他跑的更欢了，边跑还边大笑着喊着要告诉妈妈去，哥哥掉水渠里了。我脸红着边追边喊他，裤子浸了水好重。而且裤裆粘在大腿上特别难受，脚在凉鞋里也不住的打滑，越急越跑不动。
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前方外婆家的拐角处，无可奈何。等我到了院子里母亲和小姨正笑着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母亲在院子里把我湿了的裤子和半湿的衣服都换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没找到换的裤子，只给了我一件很长的宽大上衣。穿上刚好能遮住屁股蛋子，鞋子不用换就这么穿着。我有些为难的往下拉拉这件衣服的衣角，皱皱眉头。母亲说刚好不要闹了，就待在家里等衣服干了再出去玩。
我听到不让干嘛，就偏偏喜欢去干。听了这话脑袋里有了想法，坏笑着，看母亲转身去收拾东西，我慢慢往院子的大门口挪动身子。我的动作落入了弟弟的眼里，他笑着叫了一声哥哥要跑。吓了我一跳，还没等母亲回过身，我就赶紧跑了。脱了裤子真是身轻如燕，跑的呼呼地，听着身后的笑骂声。边跑边用两只手按住身前衣服的下摆，不让它的飘起来。
迎面而来的风吹着身子，感觉很舒服。风从宽大的衣服里灌进来，吹得浑身像是手指在游走似的，又痒又好玩。我咧着嘴大笑，两只手也松开来胡乱的甩着。带着背后的一片笑声，继续的跑着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