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好朋友叫大白。
大白他长得又白又胖,脸和身体都是圆圆的,他一米七的身高,一百九的体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看起来像是一个长了脚的大圆球,我跟他下个楼梯都害怕他一不留神儿滚下去。
原本周围的人都亲切地叫大白“胖子”,虽然“胖子”这个称呼有那么一些戏谑的味道,大白也知道自己胖,但一向乐观开朗的他从来不介意别人叫他什么。
直到有一天,我们几个舍友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看的是一部动画电影。那部电影里有个胖嘟嘟的机器人角色叫大白,我们看着看着,一个舍友突然就笑着说:“你们看,胖子像不像大白?”
那位舍友那么一说,我们就都觉得很像,首先外形上像,他们都是白白胖胖的,要是胖子脱光衣服把自己的皮肤涂成白色,再细细地装扮起来呀,旁人都会以为是大白从电影里出来了。胖子温暖的热心肠也和大白那个治愈系机器人很像,胖子和大白都善于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
于是从那以后,我们就都叫胖子大白了。
都说胖子都有那么一些小自卑,大白虽然很胖,但是他生性乐观开朗,而且对自己的身材从来没有什么抱怨,他吃饭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向来是想吃什么点什么,也没有什么思想包袱。
大白也尝试过减肥,但好不容易才瘦下来几斤,经过他一顿胡吃海塞之后就又迅速反弹了回来。当我们笑他没有意志力的时候,他总会开玩笑地对我们说:不吃饱,哪儿有力气减肥?弄得我们是好气又好笑。
这不,我认识大白两三年,哪一年他不都一直嚷着要减肥,但直到现在他的体重是没减个一星半点。
不久前,我们宿舍几个舍友出门逛街,路过一家药店,药店门口放着一个体重秤,我们一等人就推着大白去称体重,大白不情愿地站到秤上,我的那个乖乖……那体重秤的指针愣是滋溜一下地划到了头,我们吃惊地看着那读数,隐隐地担心起来他会不会把药店门口的秤给压坏了。
据我们分析,大白的体重之所以降不下来,一定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减肥的动力。刚才也说了,他吃饭是随心所欲,吃坨油腻腻的肥肉都没啥心理压力,对身材也没啥要求,这样不胖才怪哩。
他总说谁不是生下来都是一坨肉,无非是有些圆有些长,反正他没长成畸形,他就觉得很满意,还减什么肥啊?人只要追求不多,便没那么多烦恼,何必让肉身成为自己的烦恼呢?灵魂有趣就行了呀……
我们想让他有个减肥的理由,于是故意说了很多话去刺激他,比如我们会对他说:“大白,你这么胖,难道就不怕以后娶不到媳妇儿吗?”没想到他居然反驳说:“谁说胖子就找不到媳妇儿,你看高晓松还不是照样能娶得美娇娘?”
他不知道的是,那会儿高晓松已经和他妻子离婚了。
我们又说:“你就不想拥有更美好一点的形象?有一个魔鬼身材,类似彭于晏那样的?”我们记得他喜欢彭于晏。
大白说:“虽然彭于晏是我男神,但也没必要让我变成他啊,我是我他是他,我有我的范儿……”
除此之外,我们还说了一些比较难听的话,比如故意叫他“死胖子”来刺激他。但他居然也无动于衷,激将法对他都没有用了,真的是挺佩服他的。
我们一帮舍友都很无语,终于对于如何减轻他的体重一筹莫展,也无能为力。后来想想,我们也真是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他都不着急,我们干嘛给他瞎操心啊,所以后来我们就没再像往常一样时不时地劝他减肥,他爱吃啥就让他吃吧,他长成啥样也不关己事了。
直到大白开始有了喜欢的姑娘,这一切才有了改变。
大白除了胖还真没啥大毛病,他身上还是有许多闪光点的,比如他很幽默,很热心肠,除此之外他还很会唱歌。
大白虽然有些胖,却有着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是有头有尾啊,他尤其擅长高音,那次校园歌手大赛,他就凭一首高亢的青藏高原夺得了我们学校的亚军。那一次我们几个朋友在现场当观众,他的表现真是惊艳得让我们怀疑是不是韩红上了他的身,他一开口全场都炸了,观众都议论纷纷:那个胖子怎么那么像韩红……
大白一举夺得校园歌手赛亚军后得到了一个新的外号:男版韩红。他还因此被学校的校级合唱团给收编,成为了校合唱团里的男高音。
入了合唱团之后,大白认识了一个叫白梦依的女孩。白梦依是合唱团的女中音,身材不胖不瘦,个头比大白矮了一些,皮肤白皙,长得不算是特别美,但也不丑,中规中矩的,留着一头飘逸的的长发,性格温柔阳光,很受身边的人欢迎,恰好也是大白喜欢的那个类型。
这么多年了,大白终于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了。
大白之所以会注意到白梦依,可能还因为白梦依有个小名叫小白。有一次,大白听到有人叫白梦依小白,他愣了一下,以为那人是叫他自己。
自从有了大白这外号之后,他对所有关于“白”的东西很敏感。人们改口叫他大白以后,他就开始喜欢白色的东西,他穿衣服就爱穿白色,裤子爱穿白色,就连鞋子也爱买白色的,有次一起去做发型,他居然把头发染成了冷门的奶奶灰,他就差将自己的皮肤都涂成白色了。再看看他的生活用品,从牙膏到牙刷,从毛巾到杯子,从袜子到被子,都是清一色的白色。
一听到白梦依的外号这么像自己的外号,大白便觉得这可能是冥冥中一种契合,你看大白小白,多配啊!所以他便开始那个注意叫小白的姑娘。大白这人情感细腻丰富,注意小白久了,不知不觉地,大白也便开始喜欢上小白了。
自从大白喜欢上白梦依以后,他就常常创造机会跟白梦依见面。有时大白会故意在小白放学的必经之路等她,制造一个浪漫的邂逅现场,虽然每一次都会被小白识穿。
大白还经常约小白到练歌房练歌,说是练歌,其实是借着练歌的名义在练歌房里跟小白K歌。小白也十分喜欢唱歌,也就很乐意和大白一起去,反正小白也没有伴,一起唱歌也挺好的。
每每去过练歌房之后,大白都会兴高采烈地将和小白合唱的K歌作品分享到朋友圈里,我们点开去听,你别说,唱得还挺好听的,毕竟两个人都是校合唱团的,这让他收获了不少的赞。我们常看见大白在朋友圈里晒关于白梦依的照片,久而久之,外界也猜测两个人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我去向他求证,他却总说没有,他说他还没有表白,说是害怕表白会破坏现状,怕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了,现在他和小白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别说我不知道大白是怎么喜欢上小白的,就连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小白的。
我想,也许可以用“怦然心动”或者“一见钟情”这两个词解释吧。很多爱情的开端都很让人觉得很意外,莫名其妙而又自然而然的,喜欢上一个人也许不需要理由吧,但不需要理由,又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人呢?
不管怎样,大白是真的喜欢上小白了,这小子是真的进入春天了。
但是,大白好像对于感情这方面丝毫没有什么经验,他不懂得该如何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
我是他的舍友,也是他不多的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所以我第一个收到了他的求助。有一天他悄悄问我:要如何追一个女孩子?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我追求我的初恋女友的那些事儿:首先写情书,然后买小礼物,玫瑰花手表或者笔记本之类的,然后约她出来见面,聊天,谈天说地几次之后两人就加深了了解,慢慢地两个人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了,然后就很自然的在一起了,最后就确认关系……
但是,我那一套对大白来说也许并不适用,大白从来没写过情书,也不会写情书。
“我写出来的字跟老母鸡抓出来的似的?就算写出来了她也不会喜欢的,要不……你帮我写?”大白对我说。
写情书我在行,也义不容辞,不过我怕笔迹会让她给认出来,但我还是花了几分钟,用天马行空的文笔编了一首对我来说极具情调的小情诗,叫大白誊抄在一张花哨的的信签纸上,怂恿着他抽出时间拿去送给小白。
就大白那点小心思,小白是看得清楚的。
大白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他不擅于隐藏自己的感情,大白这么主动找小白聊天,练歌,k歌……小白早就敏锐地觉察到大白可能对自己有那方面的心思了。
有一次大白在卫生间用电话与她聊天,我在外面玩电脑,分明听见大白有些生气而伤心的说:什么叫不合适?
我仔细一听,原来是他们俩在聊天。
他们一开始是扯着家常,聊着聊着,也不知道大白哪根筋挑错了,聊到后面大白竟在卫生间里向小白表白了,我虽然没听见,但知道那就算表白了,让对方知道自己喜欢她,就是表白,何况小白这机灵的丫头早就知道大白喜欢她呢……后来大白跟我说,那一次,小白在电话里对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不合适……
所以他才不甘地反问她:什么叫不合适?
我想,从来没有合适的两个人,只有互相迁就的两颗心吧。
可怜我那动人的情诗还没来得及发挥它的作用就被大白收起来压箱底了。
被小白拒绝以后,大白很不甘心,凭什么就不合适呢?是自己不够优秀吗?还是自己配不上?还是她对自己没感觉?……大白心里充满了疑问,于是他便频繁地向小白的身边的好友打探消息,不断地问他们小白喜欢什么样的人。他一心想要解开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她,他却不喜欢自己呢?
问着问着,竟有一个小白的朋友委婉地对大白说道:小白她……不喜欢胖的……
这一下,大白是知道原因了。
原来小白不喜欢胖子。
但是,大白自己就是个胖子,是个不会减肥不热衷于减肥的大胖子啊……
知道小白不喜欢胖子之后,大白像换了一个人,原本开朗幽默的他变得沉默寡言,本该笑嘻嘻的时候他却愁容满面,社交型人才的他不再热衷于什么活动,也不再喜欢在宿舍飙歌,他总喜欢坐在电脑前,用呆滞的眼睛看着电脑桌面,尽管他的桌面什么都没有说,常常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和小白依然联系,但是少了之前那些亲密,他俩很久没有一起约歌了,大白的朋友圈也不见了小白的踪迹,两人跟随合唱团彩排活动,也不见大白主动去和小白搭话了。
有一天,大白起床要去上课,穿着白衬衫,裤子提到一半,他看着自己满腹赘肉出神,兴许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终于开口对我们一帮舍友坚定地地说道:我,要开始减肥了……
尽管那时大白睡眼惺忪,但我们也一致认为他是坚定的,因为他已经很久都没提要减肥这茬了。以往叫他减肥他都推三阻四,可没见他这么直接地说过要减肥,兴许这是他想了一夜才做出的决定。
我们都说好,然后说了一些鼓励他的话,还笑着许诺可以帮忙监督。他没说什么,只是洗漱收拾了一下,晃晃悠悠地去上课了。
从此,大白吃东西不再点三两米饭,也不再点他最喜欢的红烧肉,以往一顿饭他要在食堂点上一素三荤,现在每顿饭他只点两个素菜,外加一两米饭。
每次我和他一起去吃饭,在打饭窗口那里,总见他干脆利落地跟打饭的师傅说:一两,谢谢。
你可以想象那个打饭师傅和后面排队的同学是有多么吃惊,他们看着这个一米七的大胖子晃晃悠悠地来打饭,都以为他要狮子大开口点个四五两,打饭师傅都已经在餐盘里打了大概三四两的饭,一听大白说要一两,又一脸不敢置信地将餐盘里多余的米饭刮了出来。
要知道,一两饭也就几粒米,我这个瘦子平时吃饭也得点个二两的。
大白减肥那期间,我们打赢了学校组织的篮球赛,要组队去吃火锅,我便叫大白一起去。以往他是一定不会错过这么一个可以胡吃海喝的机会的,在火锅桌上肯定还要兴奋地讲几个小笑话,逗得一桌的女生笑得合不拢嘴,但是现在但凡有什么饭局叫他去,他都会找各种理由推脱。
在宿舍里,也再没看见大白买一大堆的零食啃,一起去逛街,我们都会买许多薯片饼干,一路上吃吃喝喝地,但大白一路上也不买啥,见我们在诱惑他,顶多是咽咽口水,然后喝瓶冰红茶解解渴意思意思。
每次在没有晚自习的晚上,大白都会闷着头出去,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儿,直到几个小时之后他才满头大汗地回来,我们问起他来,才知道他那段时间是去操场上跑步去了。
有一天晚上,我和我喜欢的姑娘就在操场边上约会,和那姑娘聊的开心,突然发现操场昏暗的灯光下有一个肥胖的人在操场上跑步,跑着跑着,兴许是因为他太胖,跑的太快太久了,体力透支了,我看见他竟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我正和约会的姑娘偷笑呢,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胖哈哈哈哈……但我借着路灯昏暗的光仔细一看那人的脸,居然发现那人是大白,我慌张,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领着那姑娘走开了。
我害怕大白发现我看见他倒下的样子。我知道他这人,他这人看起来开朗得没心没肺,自尊心却强得要命,一看见我在暗处看他没命地减肥,看见他倒下了,不知道他会尴尬得成什么样子。
我心想,他对自己终于是狠下心来了。
后来我们一个宿舍的哥们儿就在那儿可劲儿地宣传,说大白为了减肥又多么多么地努力,为了变成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是多么多么地努力(其实是为了变成她想要的样子)……我们活生生地让大白减肥的事迹变成了一个十分励志的故事。
我们也没别的目的,就只是想让小白知道。
你看,为了变成你喜欢的那个样子,大白是那么地拼命。
大白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姑娘,我们也不忍心他这样没命地减肥但到头来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们到底是睡在一窝的兄弟啊。
后来,小白知道了大白减肥的故事,偶尔和大白聊天也会说上一两句鼓励的话。
小白是个慢热型的女孩儿,也有人追过她,但是那些人都不会坚持,见小白一直没什么反应,大多数人都会放弃。
但是大白并没有半途而废,他对小白的喜欢简直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最终大白的坚持和真心感动了小白。
再加上我们几个兄弟的各种帮忙,各种支招,小白最终接受了大白。
小白不喜欢胖子是真的,但小白不讨厌胖子也是真的,她只是不喜欢那些又胖又油腻,懒惰生活还没有情调的胖子,但是大白拼命减肥的精神让他看见了大白内心深处的质朴——他是个与别的胖子不一样的胖子。
大白开始减肥两个月以后,小白终于愿意和大白在一起了,尽管那时大白还没瘦下来几斤,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臃肿。
再过两个月以后,我们大学就毕业了,交上洋洋洒洒的几万字论文,大白走出了校园,我们也是。
而小白则留在学校里考研。
大白毕业以后,到了一家初中学校当音乐老师,教学生们唱歌。我们一宿舍的舍友,随后也都陆续地找到了自己的工作。
大白和小白开始交往之后的那几个月里,我们知道他们两个就像一对正常的情侣那样幸福,一开始的爱情都是那样热烈,轰轰烈烈,就连毕业后,他们两人的爱情依旧是如同起初那样,缠缠绵绵,浪漫别致,羡煞旁人。大白时不时回到学校找小白,小白时不时到大白任教的学校找大白,别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有个叫朋友圈的东西常常给我们发狗粮。我们宿舍哥几个毕业后天各一边,也只有通过微信看看对方的近况了。我们是由衷地祝福羡慕他们俩毕业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见面,也由衷地祝福他们希望他们天长地久。
但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再也没有看见大白在朋友圈里秀恩爱,也不知道他们俩怎么样了,但我们都忙于各自的工作,没有过问过他,也不常联系。
直到两年以后,我们大学毕业两年的纪念日到了。我记得我们一宿舍的以前说过,毕业两年以后,无论那个时候我们在哪个地方,都要想个办法聚一聚,好纪念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大学青春。
日子到了,我们应邀出席我们自己的举办的舍友聚会。
那天,我们几个舍友包了一个KTV包间,我和另外四个舍友最先到达,然后和我舍友在那儿喝了些酒叙了些旧,感叹互相的变化,一大家伙都说我变帅了,害得我又要自恋,只是心里暗暗窃喜,又夸了回去:你也帅了…
和先来的舍友唱了一两首歌后,大白最终也到了。
我注意到包间门外有动静,那门正徐徐打开的时候,我便开始脑补门后大白那胖胖的身材——那圆圆的肚皮,那油光满面而不失风趣的大头,那憨态可掬的样子……我正等着扑过去给他来个熊抱,好好摸一摸他柔软的大肚子,跟他打打趣儿活跃活跃气氛……
没想到进来一个体型和我差不多的小伙。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白衣,不胖不瘦,戴着黑色礼帽,提着一包礼品盒,精炼的身子在包间门才开了一小口的时候就钻了进来。
他抬起头来,包间内炫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我差点没认出来。
“老子还以为是服务员呢!大白,你可算来了。”
我其中一个舍友兴奋地大叫。
“你是大白?!”舍友惊呼。
“大白?!”我也惊呼。
我的天,面前这个身材匀称的人是大白?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啊!面前这个大白,完全就是变了一个人啊。
只见他身材不再像从前那样圆圆滚滚的,肚子上那一圈赘肉不见了踪迹,我过去惊奇地摸他的肚子,居然摸到了几块结实的腹肌。他原本粗壮的双腿如今变得瘦高瘦高的。再看看他的脸,除了轮廓还有些圆润之外,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见他低头,也看不见了他以前标志性的双下巴。电影里那个胖嘟嘟的大白和他相比简直天差地别,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再叫他大白了。
大白最终瘦成了彭于晏。
他终于变成了她喜欢的那个样子。
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
“我的天,这才两年,你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我一脸难以置信地问他。
其他舍友也纷纷问道。
“你说呢?哈哈哈哈……”
真的是爱情的力量吗?
大白脱下礼帽,笑着跟我们哥几个打了招呼,一个一个地来了熊抱,好久不见了,哥几个还是分外亲热。
他把礼品盒放下,招呼我们一起坐下,我们就一起坐在包间记得沙发上,有个舍友给开了啤酒瓶,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喝酒啊聊天啊叙旧啊……
聊着天唱着歌,吃着果盘喝着酒,玩到兴头上的时候,话题依然绕不过大白的爱情,我笑着问他:“很长时间没见你们在朋友圈秀恩爱了,你和小白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不带着她一起来呀?”
大白原本充满兴奋光芒的眼睛忽然黯淡了下来,原本高扬的嘴角也落了下来,虽然他还在笑,但变得很勉强。
“别提了……我和她已经就分了……”他苦笑着说。
“什么?怎么回事啊?”一众人看了过来。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谈恋爱啊……”他摇摇头继续说。
“小白是个喜欢跟着感觉走的人,见我那么坚持地喜欢她,为她做了那么多的改变,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她也喜欢上了我的体贴,喜欢上了我的真心,但是……我还是个不会谈恋爱的人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她在一起,就好像隔着一条河看岸边雾蒙蒙的风景,有些时候实在是琢磨不透她的心。我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即似的,在一起的日子久了,最终我还是隐约触碰到了她心里的壁垒,要是这样的话,这段感情根本不会太久的。对恋人来说,最害怕的是打不开对方的心门,不是吗?”
大白说完,猛地喝了一大杯啤酒:“真爽!再帮我满上吧!”
我们都知道,大白酒量不好。
大家想说些什么,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我和大白关系好,大家纷纷向我使了个眼色。
我没有再给大白倒酒。
我拍了一下大白的背,关切地问了一声:“你还好吧?”
“哎呀,我没事儿……我可没那么脆弱。我也想明白了,一开始我的确是很伤心,也许是因为这是我的第一次恋爱,我才那么投入,也才会这样……我只能说感谢她曾出现在我生命里,要不是没有她,我可能还是曾经那个大胖子,不会有任何改变的,现在想起来,以前那个大胖子还真是令人讨厌呢……但是既然现在已经分开了,我也不会再爱她了,我也不会有啥想不开的,做人得洒脱一点不是吗?哈哈,来来来,我给你们唱首歌,你们的好哥们儿大白回来了!”
大白终于努力变成她喜欢的那个样子,但是她却已经离开了,说起来还真是一出让人唏嘘的悲剧啊。
大白轻轻地拿起包间里的话筒,点了一首歌。安静的包间里,忽然响起了他那高亢而深情的歌声。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的吻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大白的眼里忽然闪烁起了一丝白光,但在场的我们都假装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