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之下是什么:耳光

贾儒皱眉捂着左边脸颊,他的身体惯性保持着的预备闪躲的姿势,眼睛里是一朵含苞待放只差一秒就要盛开的花骨朵被扼杀在摇篮里的震惊。何碧站在他对面面色通红,一言不发。她的目光绕过贾儒,看向他背后空无一物的茶几台面,好像那儿有什么稀罕的宝物似的。

尽管依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何碧感到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几乎在“啪”的一声响起的时候立即就开始后悔了,同时还有种局促的心虚畏惧。终于贾儒把捂了很久的手放了下来,吓的何碧身子往后一缩,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蠢极了。

贾儒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他震惊地看着何碧,满心愤怒。他们俩已经分手了四年十一个月零七天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何碧还会这么愤怒。就像他也弄不清今天在这家两人曾经常来的酒吧里偶遇,自己为什么要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何碧,还故作嬉皮笑脸地问上一句“怎么样,婚礼那天要不来喝喜酒”一样。而这种对何碧和自己怪异行为的不理解,使贾儒满腔的愤怒里似乎混进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呃……你有病啊。”贾儒像快报废的机器人执行预设程序似的,“卡着带”说着。

“……是。那……你有药么?”何碧先是被说的一愣,但她的预设程序最终还是去试着她回了这么一句。

这样的对话他俩在恋爱的时候进行过无数遍。想不到分手后多年后重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后来的他和她早已不是他们了。

何碧心里想,原来时间真的不是一条横跨在面前的河,有着此岸和彼岸。而是一条挂在悬崖上的瀑布,奔流直下,一去无回。

这一段“有病和有药”的熟练又尴尬的对答后两个人再次陷入了一段沉默。

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但何碧准备逼自己说点什么先把僵局打破:“我……”

第一个字刚发了半个音节,她就停了下来。她看见贾儒手又抬起,揉了下脸,又放下,她知道他要讲话了。

“这一下够狠的……”贾儒心有余悸似的:“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力气啊。”

可能是为了强行表示“别往心里去,我没事儿”这个善意,贾儒说完还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一笑,笑出了沧海桑田。

何碧恍惚看到了夕阳下她和贾儒牵手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走路的情景。贾儒一只手里还提着他俩的开水瓶。

她还看到了分手那天贾儒穿着秋衣裤从公寓里一路追到电梯口,还有她拖着两个行李箱踏上去首都的高铁的情景。

她在北京五年来的职场的打拼和奋斗、独自生活的艰难、升职加薪的喜悦还有不胜其烦的来自同事喝陌生人的追求。

最后一个场景,是西装笔挺的贾儒与一个身着洁白婚纱的女子踏上长长的红毯。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为什么?”何碧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还有什么立场、什么底气,但心中的五味陈杂,最终还是化作一股力量,推着她问出了这句话。

贾儒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毕竟……这不是恶俗八点档啊!但看着眼前的女人,贾儒终是狠不下心,说:“她是我的发小,以前那么多年,我没有……”

“不!”何碧打断了他:“我不是问你为什么要结婚。”

贾儒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何碧最后说:“为什么在一起那么久,你都不告诉我……”

“你家是拆迁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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