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而痛苦02-22

我时而痛苦。

脑子里总有画面挥之不去。电梯里,妈妈在一板一眼的教导孩子,再次被人欺负要打回去;学校里,家长对不听话的孩子进行训斥甚至推搡;街道旁,妈妈对身边的儿子说,儿子,你给我打他!

这是我痛苦的根源。

因为我在8岁时,还在被大人调戏,而可怜的是,大人一句轻轻的“你看,又哭了”,我的眼泪就会啪啪往下掉。

那个童年,我曾一个人翻山越岭,去找远在他村打工的妈妈;就是那个童年,我被一群大孩子叫到地窖欺辱;还是那个童年,那个我上学能把书包背反的童年,我一次又一次蜷缩在被窝里,听着喝醉酒耍疯的父亲不停对母亲斥来喝去。

那个家徒四壁、对鸡蛋极度渴望的童年,我每每想起,就会有莫名的情绪流淌。

而当我看着现在一个个孩子的童年,就会感到痛苦。

没人懂孩子。

没人愿意懂孩子。

没人愿意花时间懂孩子。

没人愿意花时间懂一个完全需要依靠自己才能生存的孩子。

那些母亲看育儿书、花钱上早教课、参加亲子沙龙,以为是带给了孩子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但她们往往忽略了,其实她自己,才几乎是孩子的一切。

而一个不会压抑自己、不会乱发脾气、愿意倾听和沟通又有原则的母亲,才是孩子最需要的。

可惜这样稀有的母亲,太少了。

因为这需要修行,需要改变;而成年人最逃避的,就是改变自己。

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是那颗不变的永恒太阳,周遭的一切都随自己而转,为自己改变。

现实一次次戳破她们小心隐藏的内心,她们便再一次次将头埋入沙里。

而身旁的男子却只是静静看着,视而不见。

等到发现伴侣情绪不对时,才愿意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对着娃儿来一句:“儿子,来爸这玩会”

甚至不到十分钟,便再次把孩子移交出去,陷入自己那因为养家的压力无处发泄的孤独油腻中去。

母亲有母亲的难言之隐,父亲有父亲的压抑待伸。

孩子有时是纽带,有时是累赘,有时是财富,有时是希望,但总不是他自己。

母亲要控制,让他成长的更好;父亲要希望,他赚钱不就是为了他?

而弱小的孩子除了默默接受,还能做什么?

他哭过,闹过,表达过;抢过,赖过,坚持过。

但他的身不由己只会令他屈服。

屈服于成人一个个看似精致高效实则随心情多变的规矩牢狱之中。

这就是痛苦。

我想表达我自己,你看不见;看见了不理解;理解了不理会;理会了不接受;接受了不行动;行动了又不乐意。

仿佛成人那么些积郁的不快,全部一点点渗透给了最亲近最弱小的孩子。

所以孩子很痛苦,可偏偏当成人问开不开心时,他还要点头说开心;成人问好不好时,他还要点头说好。

于是一次好,两次好,三次好,直到十年,二十年过去,他见到领导问好不好,也只会先本能的回一句:好的。

接下来内心万马奔腾。

但他终究没有表述另外的那个声音。

因为他生存,是为了顺从;长大,是为了服从。

而能让他看起来更“健康”的,正是面对所有人攻击时的那句“好的”。

于是他终究还是错付了一生,默默扛下了所有。

这就是孩子,那些痛苦的孩子。

而我,就是因见他们由痛苦到麻木而痛苦;由反抗到顺服而痛苦;由努力做自己到努力讨好他人而痛苦。

偏生无奈的是,参与过,尝试过,努力过。

却失败了。

于是,最多的,是嘴里泛出的苦。

但更苦的是,偏偏不服输,想要再参与,但又没有方向,没有方法,没有参照。

理想想要照进现实,而现实却在一堵堵高墙之后,把理想堵在墙外。

痛苦的是,唯一的办法居然是,要先爬上高墙,再谈理想。

于是我又见到那些愿意和我拥抱、愿意亲我、躺在我大腿上睡觉、在我怀抱里睡着的孩子们。

他们远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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