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告别》读后感——对生命的尊重与成全

      “生的愉悦与死的坦然都将成为生命圆满的标志。”对我而言,这句话是本书中最能予我触动的句子。生而为人,对世界的感知与尊重,对生存的追逐与向往,对死亡的恐惧与逃避,都是常情。我们对生命越是尊崇,对死亡就越是惶恐,活着,就会有所眷恋,有所不舍,而这些难以割舍的情感,在生命走向尽头时,都将转变为对死亡的畏惧与幽怨。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可以勉强做到“生的愉悦”,却不能做到无动于衷的面对死亡。阿图·葛文德用一本书,诠释了什么是“死的坦然”。

      阿图·葛文德是一位伟大而受人尊重的医生,也是一位对人类生命进行描绘的艺术家。作为医生,他为拯救更多生命,减轻病患的痛苦做了很大的贡献。作为艺术家,他的一生,见证了太多生命的过程,或顽强,或脆弱,或激烈,或平淡,所有生命最终都会走向终结,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有所思考,有所感悟。

      “恋生恶死是人之常态,但死亡面前人人平等”书中举了这样一个案例。一位市政府的行政官约瑟夫·拉扎罗夫,60多岁时身患癌症,为此,形销骨立,弱不胜衣,当就医时癌症已经扩散到他的胸椎,在医生的全力诊治下,依然无法彻底治愈。当时的神经外科医生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安宁缓和医疗;二是实施手术,切除脊椎出生长的肿瘤包块。当时作为神经外科组实习生的阿图·葛文德的任务是履行知情同意手续,并取得患者的签字,确认他理解手术风险并希望施行手术。这个手术的风险很大,以患者的状态,即使手术进行顺利,也很有可能会引发各种并发症、导致重要器官衰竭的风险相当高。当作者向患者详尽的阐述了手术的利弊后,拉扎罗夫的儿子质疑选择做手术是不是明智之举,拉扎罗夫很不高兴,并且向作者说“别放弃我,只要我还有任何机会,你们一定要让我尝试。”而拉扎罗夫的儿子私下对作者说,他的母亲死在监护室里,死的时候全身插满了管子,带着呼吸机,彼时,他的父亲曾经说过,他绝不想这样的情形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时至今日,他却坚决要求采取一切措施。

      作者对这件事的反思是“可见一个理智的人在死亡降临的时候还是无法舍弃求生的欲望。”通过拉扎罗夫前后的转变,我们可以看出他对于生的欲望,和对死的恐惧。生命的顽强值得歌颂,但是这个案例中,手术根本不可能给予拉扎罗夫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再也无法成为过去的他,不能拥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他渴望的生是健康而完整的生,有尊严的,仍可以受人尊重的生,而不是缠绵于病榻,孱弱痛苦的感受着死亡的临近。“他冒着漫长而可怕的死亡的风险,追求的不过是一种幻想。”在小说《伊万·伊里奇之死》中,托尔斯泰写到“伊万·伊里奇最痛苦的是由于某种原因,它们都接受了这种欺骗和谎言,即,他不是快要死了,而只是病了。他只需要保持平静的心情,接受治疗,然后,就会出现非常好的结果。”我还没有看过这本书,也不确定托尔斯泰是不是在讽刺人们自欺欺人的心理和对死亡的恐惧。伊万·伊里奇的痛苦是“他希望得到同情,可是没有一个人给予他这样的同情。”没有人肯正视死亡,或者应该说,没有人敢承认死亡,人们长久以来对死亡的恐惧使正视死亡成为勇者才能够做到的事,这是一种文化缺陷,反映了我们对生命和死亡不全面的理解,只有直面死亡,才能死的坦然,死的体面。

      作者妻子的祖母是个令人钦佩的老太太,她在84岁时,仍坚持独立生活,换了假牙,做了白内障手术,和朋友一起去健身房,自己购物,做家务。可尽管这样,她也老了,为了不再给家人和朋友制造问题,最终住进了疗养院,但她并不喜欢,她从来不是一个会抱怨的人,所以,她只有沉默寡言,“她眼睛里的光芒不见了。”她失去了自由,变的孤独,越来越痛苦。“几乎没有一所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会跟你坐下来,努力理解在这种情况下生活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更不用说帮你建立一个家,一个使得真正的生活变得可能的地方。”爱丽丝想力争自由,对自己的控制权,可这使她成为了疗养院工作人员眼中的“顽固分子”,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安全,她仍想成为一个独立而自由的人,可她再也不会了,因为,社会和养老机构不允许。“在我们衰老脆弱、不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如何使生活存在价值。”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了一辈子,自由了一辈子,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被孤独的禁锢着,消耗余生。终于,在1994年的冬天,作者的岳父去吉姆去看望爱丽丝的时候,她悄悄地对他说,“我准备好了。”吉姆回答“好的,妈。”几个月过去了,爱丽丝静静的等待着、忍耐着。4月的一个晚上,她静静地躺在床上,坦然地接受死亡。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自己忍不住觉得难过,可又替爱丽丝感到高兴。“安全”的疗养院对潇洒自由的爱丽丝来说是枷锁,是束缚,死亡于她而言,是解脱。她平静的享受着生命的最终时刻,和亲人淡然的告别,她的一生轻松快乐,临死之时无悲无惧,生的愉悦,死的坦然。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一生,我能否像爱丽丝一样,愉悦的享受生命的美好,坦然的接受死亡的来临。人们常说,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既然如此,何不好好生活。

      “人生是树林里的大树,我们只是穿行而过的风”——赫尔曼·黑塞。在我读高中时,这句话只是我用在作文里的名言警句,我却不能真正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死亡这个词,这件事,对我而言,完全是遥远而陌生的,我没有见证过,又怎么能有所触动呢?但在成长的过程中,我所有的经历,都成了这句话的预言。我第一次接触死亡,是在奶奶的妈妈的葬礼上,可惜当时太年幼,对死亡不理解,我不能弄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哭,我只能跟在父母身边,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照做。虽然流程忘记了,但我仍记得爸爸安慰奶奶说,老太太是老死的,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让老太太好好地去吧。可虽然如此,面对亲人的死亡,怎能不难过呢。生命总是捉摸不定的,不会因为亲人的不舍而滞留,与其伤时悲秋,我情愿看着我爱的人,静静地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

    “生的愉悦与死的坦然都将成为生命圆满的标志。”这是本书对我的触动,当我老去,或因意外面临死亡,我想安静的度过,坦然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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