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黑一雄《远山淡影》,记忆滤镜后的真实,过往皆不成云烟

我喜欢回忆,是因为回忆是我们审视自己生活的过滤器。回忆模糊不清,就给自我欺骗提供了机会。作为一个作家,我更关心的是人们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实际发生了什么。——石黑一雄

石黑一雄,日裔英国小说家,《远山淡影》是他的处女作。该书1982年出版,至今近40年了,仍不断重印。拿在手中,这是一本薄薄的小书,读完之后却是给读者带来沉重的感觉。

远山淡影。的确,书如其名,从头读到尾,我们只能说这本书给人一个模糊的印象。其中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人物关系也纷杂凌乱,想要表达的东西更有一种淡漠感。作者似乎故意在文字之外留下很多空白,让我们自己去想象。

回忆,是故事的主体脉络。且是零碎的回忆。故事主人公悦子,二十年前是日本家庭中传统的、尽本分的妻子,二战后,离开丈夫、离开祖国带着女儿景子来到英国。后来,景子自杀了,悦子禁不住开始回忆起一些往事。

故事发生的当下场景是英国的康沃尔郡,悦子在和小女儿妮基相处的短短五天的时间里,回忆了二十多年的往昔。日本长崎一个朋友的友谊,以及当时她的家庭。过去与现在交织,物理时空与心理时空转换,一段令悦子既想逃避又不得不反复追悔的往事隐约浮出水面。

佐知子就是悦子,万里子就是景子

故事的开篇,讲悦子的女儿景子上吊自杀了。她的小女儿前来看望她,且开解说不是她的错。而就悦子本人而言,她似乎弄不清楚景子的死到底有没有她的责任,或许,当年她不该带着女儿来到英国,投奔另一个男人。

当然,这是我们读完整个故事后,慢慢理出的人物思想。因为故事最初并没有迎合读者的好奇心,也没有按正常的思路往下延展,而是任由悦子回忆起当年在长崎时她的一个朋友——另一个女人的故事。

两个看似不相关的事件、人物,实际上却是关系密切。读的过程中,从佐知子和万里子身上,我们隐约看到悦子和女儿的影子,但又不敢轻易判定。如果她们就是她们,似乎不怎么成立,毕竟在悦子的回忆中,佐知子这个人物是那样得真切。而如果她们之间没有关联,那作者费尽心思地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直到故事接近尾声,“那天景子很高兴。我们坐了缆车。”淡淡的一句戳破了悦子在整个过程中精心设计的谎言。

她设计编造了一对母女,想通过别人的过错来掩饰自己的行为,试图以他人为面具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但是,最后的最后,我们知道,悦子的心理防线还是崩溃了,伪装卸下,悲情满怀。

回忆,是石黑一雄作品中最重要的题材

石黑一雄说,作为一个作家,我更关心的是人们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石黑一雄关心的不是外部的现实世界,而是人复杂的内心世界。

回忆,就是悦子的内心世界。而无疑,悦子的回忆是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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