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麻醉师萤火虫

萤火虫(网图侵删)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这是唐代诗人杜牧的《七夕》诗,那一只只带着灯笼的萤火虫,就是这孤独的宫女在寂寥深宫中的一点点慰藉吧。清冷的意境,因为这一盏盏灯,也有了些许的温暖。

在中国文化中,另外一个和萤火虫有关的著名故事,就是车胤“囊萤读书”。

胤恭勤不倦,博学多通。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照书,以夜继日焉。——《晋书·车胤传》

我们敬佩车胤刻苦学习的精神,但实际上萤火虫的光是不足以照明的。法布尔亲自做了实验:

萤火虫发出来的光呈白色,很柔和,但这光虽然很亮,却不具有较强的照射能力。在黑暗处,我用一只萤火虫在一行印刷文字上移动,可以清楚地看出一个个字母,甚至可以看出一个不太长的词儿来,但是,在这小小的范围之外的一切东西,就看不见了,因此,夜晚,以萤火虫为灯看书,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一群萤火虫放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看清楚了?答案仍然是否定的。因为这群萤火虫只是杂乱无章地聚集在一起,它们发出的光亮会把所有的萤火虫混在一起,成为模模糊糊的一片。

虽然萤火虫的光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一个个小精灵让乡村的夏夜充满了诗意。可是,除了它身上带着“灯”这一特征,我们对这个小精灵还了解多少呢?

比如,它以什么为生?是不是像蝉一样是喝树木的汁液的?什么?法布尔竟然说它是食肉动物?怎么可能呢?它看上去是那么的娇小可爱,人畜无害。

萤火虫看上去既小又弱,像是与他人无害,可它却是个最小最小的食肉动物,是猎取野味的猎手,而且,捕猎时还相当地狠毒。它的猎物通常是蜗牛。

当一只萤火虫和一只蜗牛相遇的时候,萤火虫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外科手术器械——两片呈钩状的颚,锋利无比,细若发丝,在显微镜下,还可以看到弯钩上有一道细细的小槽沟。它它用这个器械轻轻击打着蜗牛留在壳外面的外膜,动作轻柔,就像是在和蜗牛做着“拉钩”的游戏。它每“拉钩”一下,就要休息一会儿,五六次以后,蜗牛已经动弹不得、昏死过去,成为萤火虫的美餐了。可以想象得到,萤火虫利用自己带细槽的弯钩把毒液注入了蜗牛的体内,动作麻利,立竿见影,简直就是一个高明的外科麻醉师啊!

蜗牛被醉倒了,可是萤火虫怎么食用它呢?

萤火虫是很有分享意识的。做手术的时候,它并不需要别人的协助,单枪匹马就能把蜗牛麻翻。但是,麻醉手术一完毕,众宾客就来了,两三位、四五位都有可能,一只蜗牛够它们享用两天。它们一齐上阵,用自己体内独有的消化素对蜗牛进行“烹饪”,直到蜗牛肉液化为蜗牛肉粥,然后一起吸食。当他们饱腹而去后,蜗牛壳里就只剩下一点点残羹剩饭了。

我们更感兴趣的是萤火虫尾部的那盏灯吧?

萤火虫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不管是处在发育时期的什么阶段,其尾部均可发光,这就是整个萤火虫大家族的一大特点。而且,这个发光点从背部或腹部都可以看见,但只有雌性萤火虫才有的那两条宽带,才在腹部下面发光。

雌性萤火虫刚刚孵化的时候,只有尾部有发光的斑点;当它发育成熟,准备举行婚礼的时候,它的腹部就会亮起灿烂锃亮的光带——这是一个即将作母亲的萤火虫最绚丽的装束。不过,一旦举行了婚礼,雌性萤火虫的翅膀就没有了,它不能再飞翔,但是灯始终是亮着的。

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

法布尔解剖了一只萤火虫,成功地剥离下来了一根发光宽带的大部分。他在显微镜下仔细地观察了这条宽带,发现上面有一种白色涂料,由极其细腻的黏性物质构成。紧靠着这白色涂料,有一根奇异的气管,主干很短却很粗,下面长了不少细致,延伸到发光层上,深入到萤火虫体内。

原来,萤火虫发光是“白色涂层”由空气缓慢氧化的结果。涂层提供可以氧化的物质,那根粗气管则把空气压缩到这种物质上。

若想增强光的亮度,遍布光化层的光管就会加大空气的流量;如果它把通气量减缓甚至停止供气,光度就变弱,甚至灯会熄灭。总之,这个机理犹如油灯的机理一样,其亮度是由空气进入灯芯的量来加以调节的。 遇到激动的情况,气管就运作起来,灯也就亮了。

萤火虫的灯是它们用来照明用的吗?

当然不是。雌性萤火虫用绚丽的灯带来召唤情郎,春暖花开的的晚上,它们会毫不矜持地跳起扭臀舞,千方百计地让雄萤火虫看到自己漂亮的光带;雄萤火虫当然也不甘示弱,它大老远就看到了雌性萤火虫的召唤,哪怕是最微弱的光。它们陶醉在自己的幸福之中,只有尾灯微微亮着。不过这尾灯是干什么用的?法布尔不得而知。

小小流萤,在树林里,在黑沉沉的暮色里,

你多么欢乐地展开你的翅膀!你在欢乐中倾注了你的心。

你不是太阳,你不是月亮,难道你的乐趣就少了几分?

                                                                      ——印度·泰戈尔《萤火虫》

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只小小的萤火虫,那我们也为自己发出的光而快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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