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诡谲小说——《一滩水》（3）

我学着血水男刚才的操作，被粘在了一个车轮胎上，

随着车轮胎在路上摩擦滚动，

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痛感，

只有只是觉得有些晕，

“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血水男出现在了我旁边的轮胎上，

随着路上的车鸣声，还有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

血水男的声音在空中时断时续，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死你女朋友？”

“因为我爱她”

“额？”

“我不懂……”

“那你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吗？”

“这个跟你杀死你妻子有关系？”

“有啊，先让我猜猜你的故事吧，如果猜对了，那我就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秘密。”

“你说来听听……”

“确切地说，你活得特别没骨气，很失败，没有朋友，家人也不怎么关心你，而且存在感也很弱，你就是一个快乐的死肥宅，你很孤独，无论自己还是他人，一旦受到委屈，都会选择隐忍，你去饭店没人招呼你，走在路上常常被人撞，走到感应门前门也不会开……”

“够了！”

“呵呵，怎样？全中了吧？”

“有一点没说中”

“那一点？”

“我死宅，但我不肥。”

我还是企图挽回最后一点尊严，没想到我被这个血水男扒得干干净净。

“你在偷窥我？”我看着他，他的笑脸印在车轮胎上，因为车速快，我看不太清楚，

“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因为不止是你这样活着，我也这样活着，大多数都是这样活着的。”

“所以呢？”

“所以有人给了我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重生的机会？”

“对，既然活得没骨气，就把骨头拆掉，进化成另外一种形态，不要堂堂正正做人，随便躺躺做人就行了，你看我们现在多么完美，多么善变……”

血水男话没说完，车子就停了，他从轮胎上滑落下来，

“跟着我走，让你开开眼界”

我跟着他往前流，路两旁都是各种小吃店，行人们行色匆匆，他们的脚踩着我的身体，

我感觉有一种屈辱感，在路上躲避着行人的脚，

偏偏我移动的动作被一条狗发现，它一直追着我不放，

突然血水男在地上“硬”成了一根棍子，让狗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上面，

它疼得呜呜叫了两声，就离开了。

“到了”

此时，我们两个已经站在了一家澡堂子门口，

“我们都成这样了，还需要去洗澡吗？”

“别废话，跟我走就是了”

我不再说话，跟着血水男，慢慢地滑进了澡堂大厅，又顺着大厅流到了澡堂里，

我发现有了水的辅助，我滑动的速度更快，也更顺畅，我感觉我的胃里似乎也有了水，

澡堂子很大，里面热气腾腾，我发现热水池里有很多跟我一样的水人，

我能看到他们每个人的大致形态，但是洗澡的男人们，确切地说人类，

我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人类了，暂且就称他们是人类吧。

人类看不见我们，我却能看到我的同类，我想这可能是进化成水的形态后“眼睛”的功能吧。

血水男钻进了水里，水一下子变成了血色，男人们看到水变了色，吓得哇哇叫，

来不急裹上浴巾，光着腚，纷纷四散逃跑了，

血水男看到自己的恶作剧得逞了，高兴地在水里吐起了泡泡。

这时，让我惊呆的一幕出现了，之间池子里的水人纷纷立了起来，

向纸片一样的透明水人，走出了池子，这是什么操作？

为什么他们能站起来，我却只能流淌着走路，

一个个子高大的水人走到了我的面前，

手上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我从地上吸了起来，

我本能地调整好原本自己身体手耳眼口鼻和四肢的位置，

与这个像首领的水人默默对视，

“默默无闻了一辈子，还是喜欢趴著做人啊？”

“首领”冷笑着，手上的力道变大了，我感觉我快要被捏碎了，

“欢迎加入我们，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变了，我们是最早觉醒的一批。”

“我，还算是人类吗？”

我终于把心中藏有的疑惑说了出来，

“一半是，另一半不是”

“另一半？” 我有些疑惑。

“就是对人类来说脆弱的一面”

说话间，我已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到了街头，像穿越时空一样，

首领用手指了指前方一个角落，告诉我会有一场好戏，

“一会儿，你会看到一出好戏”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流浪汉被三个小伙子推搡着，欺负着，

流浪汉一直求饶，一个小伙已经把脚伸过去，直接踩在了他的头上，

一个水人已经贴着墙壁站在了流浪汉的身边，

他迅速地在墙上化成一个雷达状波纹，

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墙里传来，流浪汉一瞬间就消失了，

三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以为自己见了鬼，只有我看见，流浪汉跟我一样，

变成了一滩水，他估计跟我一样疑惑不解，

血水男这时候也已到了墙边，突然伸出手，手变成了水刀，

手起刀落，砍掉了刚才踩流浪汉的小伙手上，一个小拇指瞬间掉在了地上，

在地上活蹦乱跳，小伙子痛地在地上打滚，

“看到了吗，人，令人烦恼的肉身，会被损坏，死后还会腐烂，真的是肮脏啊”

首领轻描淡写地说着。

“那我们是什么？”

“我们将会是新人类”

“新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