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一章_世纪对决 Century duel
“老弟你可别迷信了，人家都用SEM对几个传说中的玛雅水晶头进行过测试，结果呢？不仅没发现不均匀刮痕，反倒是发现了现代机轮留下的弧线。”这个胖乎乎的男人动作轻柔地拍着路易的肩膀，他的眼瞳深处埋藏的东西尽是亲情与温柔……似乎还有一点嫌弃。
炽烈的阳光闯进玛雅神庙里照在肥头大耳的路泽身上，微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小半辈子的贪食刻下了他正奔二百的体重数字，如果不是身高只有一米七的缘故，他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给人的第一眼感觉是“臃肿”。
当然，因为身材的原因也会有人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弟，一个这么胖，一个如此苗条，也许他俩的争斗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两人是同胞兄弟，早上这么几秒出生的路泽是哥哥，也是个存在感比马里亚纳海沟都低的小男配，多多少少也会有这么几天表现得粗狂不羁，但平日里的他总是细心温柔的像个女生。
“得了吧！我站在这儿就是为了真货！我说，你不需要特意往玛雅神庙里放一个胖乎乎的傻子，哦不，傻乎乎的胖子。”路易转过身来露出少见的假笑，用中指弹了一下头上鸭舌帽的帽檐，由于心情的缘故他的语气冷漠带着不屑。
相比路泽，路易显得很难以理解，浑身矛盾，他对甜食的情绪近乎于恶心可他却喜欢黑巧克力和棉花糖，就好比有这么一对外表一模一样的女生，性格一样，言谈举止一样，甚至说的话都一样，可他却只喜欢其中一个而非常讨厌另外一个，前提很重要，他甚至没法区分两个人的身份。
“这都一样，我还不是很笨，最起码我能听得懂你话的意思。再说了，如果有真货哪还能轮得到你？”路泽试着劝他一劝，可惜他并不理睬。
在路泽背后的是一颗骷髅头，路易打量了很久，虽然它显得比较古老，尘埃罩满身，可也不能掩盖它是一颗普通骷髅头的事实。麻雀不可能变凤凰，这古老的矿物质也不可能变成水晶的。
路易已经琢磨了好长时间了，可只有失望接踵而来，值得庆幸的是这点剂量的失望还不至于挫动他的耐心，这意志比他的原则都难以动摇，顶多就是有点坏脾气……
整个洪都拉斯最犄角旮旯的地方就只有他们俩在这儿四处奔波，在这唯一诞生在热带丛林而非大河流域文明的玛雅神庙里，为了找一个几率等同于人在核爆之中活下来的东西。
“不管你了，我还有碑柱石壁上的壁画和那些石刻铭文没看呢。”路易背朝路泽拍拍屁股就走，是真的拍拍屁股，还扬起一阵附着在裤子上的尘灰。
路易正瞪着俩眼看壁画，简直比挠头扣指甲都要无聊。
这面墙上，一名女子向人群分发着玉米面团包馅卷。在另外一个画面，一对小夫妻正在打米糊。
“好吧，你成功的让一个风流倜傥的帅哥变成了郁郁寡欢的绿帽男。”路易叹了口气，双手揉着自己沮丧的腮帮子，“我保证，等我找到你，我会把你盘的比琦玉的光头还亮！”
路易心想，“玛雅人信太阳神，那我就从太阳神下手吧！”
兴趣高涨啊！
让沮丧滚蛋这事儿他做过不止一次两次了，而且变得越来越炉火纯青。
现在的路易心口堆积了一沓情绪，因此他整个人都是发颤的，都怪为了找到那颗水晶做成的头骨而太期待了，这股自顶颅喷涌而出的不知名的热血让他似乎有些失心疯。
也许不久后他就会问：“我费尽心思找这玩意差点搭上一条老命到底值不值得？”
羽蛇神库库尔坎的神像被涂画在墙壁上，虽然是平面可也挡不住画像的庄严，也许这就是神的专属权吧？总会让人打心底里的想去拜上那么一拜，当然，某些人就另说了。
六只翅膀生长在羽蛇神细长的身子上，羽毛像是被粘黏的，五彩斑斓。眼睛血红，嘴里那两根较长的牙还是有蛇类属性的，仔细看它脖颈处的话似乎还有血液在流动……
“好你个长毛蛇，一点线索都不给我。”心情不怎么好的路易打量着壁画，像电影里的反派那样坏笑着，“呵呵，长得还不错，相对于《魔兽争霸》里那蠢了吧唧的牛头人来说您真是帅到爆了嘿。”
路易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看上去好像他和那些虔信徒一样被羽蛇神的壁画所深深吸引了，在路易凝视着羽蛇神的眼睛并感觉这似乎是个机关按钮的同时，壁画中的羽蛇神也在凝视着他。
那种凝视威严难阻，不像深渊，更像是一张大嘴，让你感觉反抗都是徒劳，只能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张嘴走进去……
这样的恐怖感不亚于活在一场无休无止的噩梦之中。
片刻的失神后，路易的脸颊上有两行清泪缓缓流着，不是因为眼干或是感动，而是由于太过于惊恐。
因为他发现自己被某种奇妙玄幻的东西固定在地上，即使是移动一分一毫的距离对他来说都是举山般困难。不仅如此，他就连呼救声都传不出去，像是被钢筋混凝土捂住了嘴。他理所应当的绝望了，你见过一个连救命都喊不出来的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以从路易镜子似的眼睛里可以看的到，羽蛇神从壁画里走了出来，而不是爬或者飞。
这怪物长得真像人。
它有蛇的脑袋、人的身子，鹰的爪子和蜥蜴的脚，还有六只巨大的翅膀及一身鸟羽。
“你终于来了啊，我可是等了你足足几百年呢。”羽蛇神那本应该只会发出嘶嘶声的嘴巴竟然吐露人言，而且还是标准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普通话！
路易现在想像即将走进屠宰场的牲畜一样发出哀恸的嚎叫，或者拿出几千磅TNT来夷平神庙并弄死这个怪物，可惜他无能为力，甚至连打他一拳都做不到，也许用不了多久脑袋里的那根弦就会绷断，所有这一切都只是催促了惊惧蔓延。
羽蛇神长满蛇鳞的爪子随意挥挥，也许这就是魔法吧？现在的路易虽然不能动但最起码能说话了，好像那一爪子撕走了他嘴上粘着的透明胶带。
“你是怎么出来的？”路易没叫路泽，因为他觉得路泽来了也没什么用，唯一的用处就是给这怪物塞塞牙缝。
“我用得着跟你汇报么？”羽蛇神刻意伸过脑袋，路易沉重的呼吸声过后，一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路易还是很难接受这不合逻辑发出的声音，整个人笼罩在他巨大身躯投下的阴影当中。
“你想干什么？”路易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表情变得严肃，他现在必须要像一个国家领导那样思考了，“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而已，应该没什么是你感兴趣的吧？”
“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一面，无论穷富，无论美丑，而我在意的……就是你独一无二的那一面。”羽蛇神转了个身又成了蛇形，也没见它的翅膀多么用力扑打，轻飘飘的绕着路易转了一圈，气徐声黏。
“我不是神，我是人，我也老了，可是我没有退休证，我还要像个不要命的神经老特工一样与恶魔们争斗无数个日夜。你知道这有多难受么？好吧好吧，在这些年月里更多的是郁闷，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摆出一副漠然的面孔将重担交托给我的后辈，可惜老子他妈连个媳妇都没有！”羽蛇神的语速突然变得很快，“我喜欢你，当然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我喜欢你的血，喜欢你的皮囊，喜欢你的思维，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的灵魂！”他很深沉的说，“因为你能拯救我，所以我爱你！没错！就是这么物质。”
“你还是别表白了，我有点害羞。”路易管不住自己的嘴，这是一名21世纪21岁整的考古学家和传说中羽蛇神的较量。
“呵呵，表白哪有这么容易？对于像我这样在爱情里的胆小鬼来说，甚至连对喜欢的人问句饿不饿都需要莫大的勇气！”羽蛇神不知是哭是笑，冷静过后，他的额间突然出现一个小太阳的纹路，“天地有名，贪婪将会挥洒他的罪恶。这句话是我死之前唯一一句预言。”
“嗯……然后呢？”路易满脸不屑，毫无危机意识的嘬起了牙花，好像这喜怒无常的怪物对自己毫无威胁似的。
“我的灵魂混淆了，和一个尤卡坦半岛相同名字的人混淆的，一名预言家，那句话是他所说的，而非现在的我。”羽蛇神开始解释，但路易听的不是很认真，或者说压根就没听，因为路易觉得越听越害怕，所以干脆就不听了。
“嗝屁不过头点地，砍头也就碗大的疤，怕啥，不怂。”路易正对自己进行心理安慰。
“不跟你解释这么多了，你只需要记住，我的朋友，她会陪着你走完这条路。”羽蛇神眼睛里有点晶莹的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亮闪闪的，而他的情绪却一点没变，“你将会是下一个我，甚至完全代替我，拥有神力的武者。未来的你会很出名，会有很多喜欢你的小妞，无数的人都会深记你的名字……粉丝会遍布世界各地！这很棒吧？或许也会有座属于你的神庙也说不定。”说起神庙的时候这怪物似乎有些自豪，“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买张机票滚回家里去。”
路易愣了好长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怀揣着伟大的梦想和野心、为达目的坚持不懈、每天都在付出努力、不顾一切的朝着梦想进发、失败也不气馁的男人，他正穿着一身土灰色的工作服捣鼓着工厂里成堆的零件，看起来就是个毫无生气的傀儡。亚洲人长相的他胸口的名牌上写着“艾伯伦·沃卡”。
“我都交代完了，所以？”羽蛇神目光阴翳地盯着路易看，而路易却跟傻子似的还没反应过来。
“呃……所以呢？”
“所以你怎么还不快滚！是想给我加餐吗？”羽蛇神张开血盆大口，吐露出一股腥臭，密密麻麻的牙齿拥挤的像是树冠上的叶子，这绝对不是蛇，路易现在甚至怀疑他是七鳃鳗的祖先。
“你该刷牙了……”路易两只胳膊挡在身前遮住了脸，肾上腺素的勇气加成早已无影无踪，他开始被吓得发抖了，真害怕这些牙齿的尖端调皮的在自己身上戳出无数个小窟窿，神这种生物可真是善变啊。
“老弟，你今天没吃药啊？一个人在这咋呼啥呢？”羽蛇神消失了，路泽走了过来，刚才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他正想开个小玩笑，却被像是神经病的路易拉着大手就往外跑。
急速跳动着的心脏的频率愈渐平缓，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松弛，甩开头上的鸭舌帽，拉着路泽坐上租来暂停在外面的车——看起来充斥着力量和霸气的悍马H2，这辆生猛而强壮的美国偶像。
“放那个蹦跶蹦跶的音乐听着走啊。”路泽不知事况，弱弱的要求道。
“那叫DJ！”
扯了扯皮褂领口，路易突然发动了引擎，这辆悍马绝对是经过改装的，百里加速只需四秒九，就像刚刚刮过去一阵狂躁的风，吹起地上不轻不重的沙尘像支突然轰响的优美旋律扬到高空盘旋着落地。
路泽被这样疯狂的举动震慑的不敢睁眼只敢大叫，就连神经骑手自己也都被疯狂加速的作用力按在了车座椅上，这辆越野车被路易开出来一股“永不知停歇”的气势，迈动着诡异的步伐，擦过树与石，伴随着路泽的尖叫和无孔不入的惊悚，就这么疯狂的驰骋在这片热带雨林。
真奇怪，在热带雨林里开越野车的他们竟然还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