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

小舅今年56，半个多月前被查出来患了肝癌。已经晚期了。妈妈一听说就连夜从乡下来了县城。日夜照顾在病床前，这几天看着情况似乎还好，表弟决定带他去南昌再查一下。想来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噩运真的就降临在自己家吧。复查的结果还是一样，而在颠簸中，又出现了出血症。因为我妈妈晕车，加上不识字。大舅三舅年纪都大了，去南昌是表弟和我爸爸去的。于是这些天，我妈妈都是一个人在家的。而今天从妹妹那里得知邻居打电话告诉她，妈妈在家每日以泪洗面，叫她带女儿回家看看。

其实我是知道妈妈会伤心难过的，昨天打电话时便听出来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即便今天妹妹跟我说了妈妈的眼睛始终红肿着我也还是没有勇气给她打电话。20年前二舅走的时候我还小，十一二岁的年纪，尚且记得当年妈妈外婆二舅妈，一个个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还有沙哑到快听不见的声音。小舅与妈妈年龄最接近，加上小舅妈是我们村的，相处时间更长也更亲近，可想而知突然得知消息妈妈该有多难过了。

小舅舅结婚晚，四十岁才娶了二婚带着孩子的舅妈。也就是这个继子现在忙前忙后的照顾小舅，带他求医问药，因为亲子还小。他跟上初中的弟弟讲，有哥哥在你只管放心读书。真的是比他母亲都要有担当。听妈妈说，小舅年轻也是一表人才，要文化有文化，要颜值有颜值的。可惜家穷，外公走的早，在乡下没爹的孩子娶媳妇总是要难一点的。而读了书的人，眼界又显得高人一等，看不起那些愿意嫁的，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就挨到了四十，眼看要光棍一辈子了。娶了舅妈后，踏踏实实上了几年班。直到孩子上学了，成绩不错，抱着一颗望子成龙的心，努力培养孩子，买房为孩子的将来。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了，如今突然病倒。

我看着小表弟，如同看到了当年的小舅。尚读中学，父亲病倒。此后靠兄嫂抚养，求学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