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

    胡子的茂密，大概是二十岁，这一年，我成了十八线城市的中学教师，和分配到山区、乡下的同学比算是幸运的。

      跳出农门，在当时更是改变了命运。

    工作单位报道时间，刚好是暑假结束，家里的农活实在是太多了，规定的时间，没能按时报道，教育局的人事科长，没好气的克噌，“是不想上班了吗？怎么现在才来！”我没有解释，也没有申辩，低头接批，科长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把工作手续推给我，叮咛完毕，我傻傻的走出科长办公室，赴学校报道。

      一个假期的劳作，没有防晒设备，也无关于晒伤的意识。

    上班一周下来，脸上、脖子、背上（劳动时打赤背），撕下来一层皮，就像一层塑料膜，恢复了皮肤的本来面目，白净细腻的肌肤，看来是不会因为日晒而改变的。向来，我为自己的皮肤过于白皙，性格文静而苦恼，觉得缺乏男人的阳刚之气。这时，满脸的络腮胡子，填补了这个空白。所以说世间一切事，都存在自然的平衡关系。可是，年龄、职业的限制，不允许胡子嘛擦的面貌。从每周两次刮胡子，发展到三次、四次，理发不能和刮胡子同步，需要经常专门入理发馆刮胡子，初入职工资不到四十元，刮胡子五毛钱，也是一笔开支，随着年龄的增长，胡须的进一步浓密，生长的速度加快，为方便起见，选择一二十元的电动剃须刀，发展到现在，只认准飞利浦剃须刀，车内、家里、旅行包、……七八只，并在不断的更新升级中，剃须刀成为随身携带的必须，有人会问有这个必要吗？只有胡须浓密的人才能回答这个问题，有朋友讲，刚刮完了左边，起刮右边，左边又长出来了。这话有点夸张，但早上刮的，下午长起来了，确真如此。

    花甲之年，也许是频繁的刮胡须，其浓密程度，远远超出了头发。从满头乌发，到先是前坡瓦流了，再是后坡瓦飞了，两鬓斑白，中央空虚，地方稀疏。

      今晚上陪孙子睡觉，小人不知话从何起，突然问我，“爷爷，你能不能坚持坚持不死？我们永远在一起。”虽然我知道这是空想社会主义，为了不让孙子失望，我坚定的回答：“爷爷一定坚持不死。”他只有四岁，生死离别有太多的不理解，我不想让幼小的心灵受伤，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