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被一个吻弄醒的。
即便昏睡间也能听到四周密密匝匝的说话声,接着有人给她嘴里喂了点什么,身处火炉般的灼烧感总算褪去了些,她无力地任由他人摆弄着自己的头、手,在那些依旧滚烫的部位垫上湿毛巾。又是一阵进出,四周安静下来。但她并不是被独自留下,还有人在旁边守着,她无力给出反应,但依旧能体会到手指抚过额头、颈部时舒适的凉意。忽而压力挨近,有嘴唇贴着她的额角轻柔印下一吻,她的眼珠在眼皮底下费力滚动,但那对唇瓣很快离开,所以没能察觉她的反应。敲门的声音响起,跟着是脚步声,门被悄悄打开又合上,房间里终于只有她。
杜小莘苏醒过来。
口腔内残留的退烧药剂味提示着她遭遇了什么,大雨,锁链,高烧——有人救了她。鉴于不能判断状况,她认为照旧躺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门外的说话声拔高了音量,显是以为她还处于无意识状态。杜小莘躺在一片黑暗里努力辨认着那两个说话人:
“你疯了吗?直接把她带到家里来了。”
“那些人分明在看着我的态度下手,她继续呆在那里会死!”
“洛逸•洛佩斯特!我不记得有教过你关心他们的死活!”
“你教过我要维护家族的荣誉。她是我关照过的人,羞辱她等同于无视我们家族的威严。”
“现在倒是记得家族荣誉了呵?洛佩斯特二少爷维护混血丫头的事情已经传开,梅利吉娜家族点名要见她!晚宴怎么办?难道要我临时取消沦为笑柄吗……”
“我们家不需要依靠这种方式也能……”
“给我住口!这才是在维护我们的荣誉,还有那之上的……我们的性命!任性也要有限度,我警告过你很多次。”
对方突然沉默,接下来的对话声小得几乎无法听闻,紧接着门又被推开,外头的光亮扑洒进来,杜小莘连忙闭紧双眼,来人径直走向房间另一头的露台,栽在扶手椅上。杜小莘眯起眼睛觑着,男人的身体被月光模糊成了一道黑黢黢的轮廓,似在沉思。
对话刚开始她就听出是洛逸的声音,另一个男人应该是他的哥哥。看来她是直接来到强盗窝了,虽然不明白洛逸为何这么做,但从洛德的口气来看她的处境并不会更好。思量之下杜小莘决定主动出击,费劲将双腿挪到了床下后,她慢慢挪向了露台。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倚着墙,轻轻喘气。
洛逸看到她后原本惊愕的关心表情几乎在瞬间被烦躁取代,他站起身来,双手插在裤带里朝她靠近:“是因为在拉文克劳的缘故吗,你对于什么都爱刨根问底?”
她掘强地对上洛逸的眼睛,毫不认输的状态令他停下了脚步,不耐烦地搓动着颈部:“会救你自然是因为乐意,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这不算是个好答案,”她站直了身体,语气里满是提防,“尤其对一个看重名声的纯血来说。”
“回到床上去,豆芽菜小姐。”
“不!你先告诉我宴会是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他猛地撑住她身后的墙壁,琥珀色的眼睛在一瞬间仿佛光芒大作,“回床上去,不然我会亲自带你去!”
“他们想见我,对吗?那些‘贵族’想知道洛佩斯特的宠物是什么样的。这是之前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晚宴,而你哥哥的计划要因为我的到来泡汤了。”
她被男人捏住了下颔,喉咙颤抖起来,洛逸准确捕捉到了这一点,露出了捉摸不透的表情:“很大胆,豆芽菜小姐,你还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
杜小莘试图平复下犹疑不定的心,仔细斟酌着开口道:“那天我听他们说,你因为给混血提案而遭到了黑魔王的处罚……他们认定你会因为怕跟混血和麻瓜扯上关系而不敢来救我。可你还是这么做了,所以……所以我不明白,这是我本该受的不是吗?”
“本该?你的愿望怕是要落空,杜小姐,的确有人受罚,你不躲起来暗自庆幸也罢了,还跑出来一副同生共死的模样,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杜小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同生共死?他说的是……他们的魔药课教授。她痛苦地想到:如果没有和洛逸进行那个交易,如果他没有同意去提案——
“不用摆出那种表情,她只是离开了霍格沃茨而已,毫发无损地。无声咒下没人注意到我施的是盔甲护身,那些魔咒虽然会带来痛苦,但不会给她造成实际伤害,我亲眼看着她躲到了麻瓜地界,黑魔王只是不想她在这里教书,应该不会再刁难她。”
“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明知道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还人情。”
颔上的手指突然放开,杜小莘扶着脖子轻轻喘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的背影。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你看起来需要知道,”他的声音听来有些干涩,弦月清辉下男人高大的剪影不知怎的透出落寞,但还没等杜小莘想明白,洛逸又恢复了那般居高临下的腔调,将自己投进了躺椅,说道:“提起这个倒是有点意思,豆芽菜小姐想怎么还人情?”
“你知道,那个宴会……”杜小莘咽了咽唾沫,“如果有个机会可以向他们证明洛佩斯特家族依旧仇视并凌驾于混血之上,之前那些不好的印象自然也就消失了。我可以扮成仆人,届时你们想怎样役使我都……”
“够了。”洛逸冷冷地打断她,“冒着受死的危险也要告诉我‘勇气不亡’的你,什么时候也会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来了。”
“我现在需要的并非勇气,我要活着。洛佩斯特大人,你每回出手相助都换来他们更多欺辱我的欲望,我无能再冒险,你我还是划清原有的层级界限吧。”杜小莘的声音越来越低,她脸红了,疲惫感和耻辱感一点点吞噬着她,几乎要让人站立不稳。
洛逸爆发出一阵笑声,几乎是不知所措地,杜小莘僵在原地,洛逸翘起腿,手指叩着扶手,说到:“豆芽菜小姐,你果然是完全不了解我们纯血的情况啊。”
“什么?”
“这个宴会是我哥哥借以确定各个家族对我们归来抱以怎样态度的机会,你在这里的事情传到他们耳朵里,自然是一定要见见真人不可了。你不明白的是,我们中的大多数视名誉为生命,被我庇护过的你如果在宴会上以太下贱的姿态出现,只会进一步连累洛佩斯特的形象。所以……”他复又站起身来,靠近她的身体,“你要像一个高贵得体的贵族那样出现在宴会上,而且要笑,要对他们毕恭毕敬,因为从你来到这座宅邸起,就意味着更多视线集中在了我们身上。”
也意味着更多的危险。
杜小莘感到手掌泛起冷汗,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但洛逸只是不管不顾说了下去:“现在认输?我相信他们并不会因此放过你,示弱只能让欺辱变本加厉,同意做个新交易吧,杜小莘,至少现在我们还有共同利益,划清界限对你没有好处。”
她抬起头来,那对金色背着月光更显刺眼灼热,下一步该做什么?她真的能有自己的选择吗?威胁她或帮助她从来都是洛逸的拿手好戏,虽然每回他有给过自己选择,可到最后总是会演变成任由摆布的局面。自与这个男人相遇起,她就注定不能将他的痕迹从生活里擦除了。脑海里天旋地转,但左思右想除了接受已经是别无它法。
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联系正悄然建立,那是一种不必然导致共死的共生。
洛逸•洛佩斯特抬首注视着从旋转楼梯上款款走下的少女,片刻失神。杜小莘身着钴蓝缎面长袍,微开的侧摆和一字带露跟鞋展现出娇嫩百合似的脚踝和膝盖,同色系水滴状的首饰给下方的肌肤镀上一层冷冽的光泽,柔软的藕色长发被发针和缎带塑成精巧婉约的造型固在脑后,散出几绺轻搭耳边。嘴唇和脸颊上现出病愈后的绯色,本不自然的状态却因透亮莹白的肌肤变为相得益彰。她只消站在雕镂精密的樱桃木楼梯上淡淡飘来一眼,就足够散发出令那八盏全铜水晶吊灯黯然失色。
梅林啊,她现在看上去真的像一个贵族了。
洛德自然很生气,觉得他把祖上几代辛苦建立起的名声都丢尽了。他费了好大劲才说服哥哥遮遮掩掩不能解决问题,直面危险的作风往往更加安全。“下一步就该娶她了吧”,洛德没好气地嘲弄道,现在他觉得就该是这样的,杜小莘就应该像现在这般端庄优雅地挽着他的胳膊,不疾不徐地踏过绘满油画的地毯,像拥有良好教养的小姐太太一样微微垂下天鹅颈,以含不露齿的浅笑同客人致意。而不是被人按着纤细的脖子碾在尘土里苦苦哀求。杜小莘拥有的那些品质,坚韧,隐忍,仁慈,他还从没有在任何一个打过交道的纯血身上发现,如果他们也处于和她一样的环境……就是他自己也不能保证做到相同的稳重镇定。
洛逸沉浸在这些惊世骇俗的念头里时,没留意梅利吉娜家族的家长和他的大儿子亚尔已经来到跟前,他不得不与之问候交谈。眼神焦躁地四顾,一时间没能锁定洛德的身影。
“这位便是鼎鼎有名的杜小姐吧,作为混血巫师也深深吸引了洛佩斯特的二少爷,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姿绰约。”
杜小莘的挽着的手握紧了他的胳膊,脸上的微笑有些生硬。
“杜小姐确实具有某些特别的气质,这也是我愿意邀请她作为我们家客人的缘故。”洛逸尽量轻松地回复道,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梅利吉娜的脸。
“呵呵,您不要误会我是那种对混血也抱有极深成见的人,毕竟说到底,我们也都是客人。”对方尽可能展示着礼貌的微笑,虽然洛逸听出了他在刻意强调“客人”的事情,至少梅利吉娜不会当众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杜小莘悄悄往他身后挪近了些许,亚尔的双眼轻眯起来。
“您何不与小女共舞一曲?莉莉娅对您是仰慕已久,想必年轻人会有更多共同话题。”洛德依旧没有出现周全,恐怕现在要他代表洛佩斯特维持场面了,这个邀约明显无法拒绝,洛逸只能松开胳膊,以眼神示意杜小莘后走向了不远处迎来的女子。
杜小莘站在舞池边上,远远望着互相行礼的一对璧人。莉莉娅•梅利吉娜是那种通俗意义上的美人,身材高挑玲珑,浅金的秀发映着一张线条优美的面容,随意勾起唇角就是迷倒众生的表情。或许她的血统确实给了她在这种场合下的自信,不需要像杜小莘那般奋力维持才能支撑起一个得体的微笑。她可以默契地扶着那人的手臂,转身,迈步,自持从容。心上涌起不知名的情绪,她忽然想要逃跑,然而顾及在场的全是纯血巫师,又没了勇气,一时进退两难。
洛逸•洛佩斯特扶着莉莉娅的纤腰,在舞曲中绕遍了整个大厅,但依旧没有发现洛德的身影。怎么回事?他哥哥不可能缺席精心筹划的宴会。这下洛逸知道自己更不能随便弃梅利吉娜家族于不顾了,这是洛德最想结交的家族之一,因为他们足够相似。作为知名的敛财巫师家族,梅利吉娜的纯血历史并不算久远,追溯起来也不过一百年左右。然而他们庞大的财富却是黑魔王加强统治不可多得的支持——梅利吉娜是新政的狂热追随者。这让他们不远千里从法国赶来这里,在黑魔王身边,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现在可以名利双收,其家长更是直接给自己和长子在议会买了两个席位。
哥哥曾反复强调和梅利吉娜搞好关系的重要性,他们和那些古老的家族又不一样,只是海外归来的没落贵族,靠着黑魔王的特殊信任才能站稳脚跟,所以两个遭遇相近的家族联合对彼此只有好处。洛逸不动声色地踩着舞步,在每一次节奏间隔里寻着藕色的头发,没错,名声,情谊,全都很重要,但在他心底那个女孩也是。他们有交易在先,理应共进退,她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到这里,不能因为他关注着别的事就有了闪失。然而她方才站立的位置上如今空无一人,杜小莘不见了。
踏上楼梯之前,她犹豫了一会儿,转而走进了楼梯下方空间里,就在她刚刚藏好,亚尔•梅利吉娜接踵而至,脚步声“噔噔噔”踏在了头顶上方,渐渐远去,她送了口气,这才从黑暗中绕出来。
第三支舞开始时杜小莘走向了外头的花园,试图待在僻静的角落里直至宴会结束。她正坐在空无一人的喷水池旁打算休息时,被注视的感觉袭来,令人十分不自在。四下搜寻才发现那股目光的所在是回廊,年轻的亚尔端着酒杯,漫不经心打量着她。
脊骨上传来恐慌的刺痒,杜小莘恨这种注视,像是蓄势待发的猞猁,一旦思考清楚就会立即行动撕裂对手的喉咙,就算有了这副华丽的外壳,她依旧没有和纯血贵族较量的资格。她是猎物,在场的任何巫师只要随便说句话都够她死上千万次了。杜小莘镇定地扭过头,站起身整理好袍子,装作什么也没注意到地走回了宴会厅。
至少待在有光的地方。
她在宅邸里东绕西绕,终于相信了亚尔确实是在跟着她。这才想出了在楼梯间引开对方的招数。杜小莘心知找个无人的房间躲过剩下的几个小时才是出路,像这样随意出入洛佩斯特家的房间势必免不了被质问,但那也比留在外面被玩弄的好。她想了想,在一道陌生的门前轻叩三下,鹰状门栓似乎没有上锁,她推门迈了进去。
眼前似乎是洛佩斯特家的私人藏书室,胡桃木书架上是一列列整齐印着烫金字的深色书脊,让她想起了曾经的校图书馆。藏书室内没有人,静悄悄的似乎彻底隔绝了门外那个缤纷迷幻的世界。杜小莘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牛皮纸和墨水有着让她心安的气味。杜小莘走到最后一排书架的角落里,决心在此打发时光。
思想斗争后她终于决定从那些精美的书籍中抽出一本试读,但书的重量超过了她的想象,“噗”地一声轻响掉在了地毯上,她吓坏了,拖起长袍小心翼翼地蹲下拾起书本,就在这时,杜小莘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若非她恰好蹲下拉进了与地毯的距离,她本不会发现这处异常。书架一旁的墙壁与地毯相接处不知怎的产生了错位,她眨眨眼睛,图书室的灯光温暖而昏暗,也就导致这出错位更难以发觉,她试着伸出手去触碰那道错位之处,反复几次后好像摸到了什么,一道冰凉而软滑的触感滑过神经,她用力够住,那团织物就掉进了她的手里。
隐形衣,《三兄弟的传说》。她只想到了这些,寓言式的童话,小时候妈妈给她和小绫讲过无数遍。但现在那件和传说中相同的隐形衣就躺在她手里,绝对隐藏,毫无破绽,无声无息,水般的触感,这也是她为什么能确定这一定是那个故事里的道具而不是什么隐形兽的毛皮。洛佩斯特家是怎么得到这件神奇宝物的?她好奇地想,打量起了隐形斗篷下罩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静静悬浮的水晶盆,若不是盆中正旋转的灰色物质,看来竟跟透明一般。更奇异的是她在那团灰色流云中看见了人脸。杜小莘感到正步入某种可怖未知里,但还是忍不住朝那张脸多看了一眼,这时水晶盆像是有了吸力,扯着脸将她连同那件隐形衣一起吸入其中。
惊骇之下她忘了尖叫,片刻她发觉自己掉在了一个像是办公室的房间里,但是那些摆在桌子上的金属小玩意让她产生了迟疑。没有痛感,她视线里的景物都被扭曲,好像隔着水面看一般。面前出现了一个男孩的身影,杜小莘顿时目瞪口呆。
她看见了还活着的哈利•波特。
额头上有着闪电伤疤的男孩满身疲惫,走到了另一个水晶盆旁边。这时杜小莘才意识到她可能是进入了某种闪回的世界里,而那个水晶盆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或许这是谁的回忆?记忆里好像看过“冥想盆”这个名词。就在波特将一小瓶液体倒入盆中时,第二个人出现在了视线里,杜小莘又一次陷入了震惊。
来人是洛德•洛佩斯特。
这几天里她也算和洛德有过几次不愉快的碰面,对方没有和她说话,总是摆出她身上有臭味的表情,大老远就走开。但她记住了那张脸,眼前的洛德几乎是出现的瞬间就用手中的魔杖射出了一道咒语,哈利•波特转过身来,表情和现在的杜小莘一样震惊,咒语击中了没有防备的他,男孩昏倒在地。洛德上前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回过头来,一脸戒备……
画面好像掉进了水里,忽然消散,同样的力道将杜小莘推了回去,她跌坐在冥想盆边,惊魂未定。虽然并不理解前因后果,但她在离开前确定了一件事,洛德发出的并不是死咒,哈利•波特那时还活着。这是洛德的记忆?这么说他并没有离开多久……
藏书室的门栓又发出开启的响音,条件反射般,杜小莘迅速摊开隐形衣,将自己和冥想盆一同笼罩在下面,好在她的身形娇小,隐形衣才堪堪盖住她散开的裙角。
杜小莘头顶隐形衣,看着洛德•洛佩斯特疾步走进,不禁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感谢她这么做了,因为半空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另一个人影转瞬浮现,黑袍沙沙作响,洛德对那人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杜小莘只觉得所有血液都倒流回了大脑,神经也寸寸麻木,几乎连呼吸都要忘记。
伏地魔抬起了他那蛇一般的脑袋,在空中轻嗅着,好像在感知什么,忽而开口道:“你的弟弟,洛德,在有意维护着那个混血姑娘。我看他他对此人的喜爱似乎胜过了对我们事业的忠诚。”
“洛逸是有点被我宠坏了,大人,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敢存着违逆您的想法,还请大人明察。”
“是、吗?”
杜小莘只觉得意识都要空白起来,洛德怎么能做到顶着这样的压力和黑魔王对话?
“还请大人允许我再为您检查一遍,确保身体能够和灵魂……”
“住口!”洛德被一双苍白嶙峋的手掐在了墙上,血色正从他脸部褪去,“这具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洛德痛苦的抽动起来,手松开了,他滑倒在地上,但很快又恢复若无其事的神色,低头站起身来。
“你的弟弟最好不要以为有了共生魔咒就可以为所欲为。管教好他,洛德,若是被我发觉你
们存了别的心思……”
“不敢,大人。我们的目标永远与您一致,最初如此,如今亦是。”
伏地魔发出了轻蔑地哼笑,随着又一声巨响,消失在了空气中。洛德稍稍整理好礼服,确定自己神色恢复如初,这才开门走出了藏书室。
过了仿佛几个世纪,杜小莘终于找回了知觉,那只放在唇上的手无力地滑落,掉在了地毯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