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226：淮南衡山济北王传（二）

淮南衡山济北王传（二）

公元前172年，汉文帝仍然哀怜刘长。刘长有四个儿子，都才七八岁，汉文帝封刘长的儿子刘安为阜陵侯，次子刘勃为安阳侯，三子刘赐为阳周侯，四子刘良为东成侯。

公元前168年，民间流传着一首歌谣说刘长：“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汉文帝听到后，叹息说：“尧舜放逐骨肉，周公杀掉管蔡，天下称为圣贤。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不因以私害公。天下人难道会认为我贪图刘长的封地吗？”于是下诏转封城阳王到淮南的故地为王，追尊淮南王刘长谥号为厉王，并按诸侯礼仪制度为他建造了陵园。

公元前164年，汉文帝转封淮南王刘喜回到原封地城阳。因为哀怜刘长废法不轨导致失国早死，就封刘长的儿子三分刘长的原封地为王：阜陵侯刘安为淮南王，安阳侯刘勃为衡山王，阳周侯刘赐为庐江王，东城侯刘良之前去世，他没有后代。

公元前154年，吴楚七国造反，吴王刘濞派出使者来到淮南，淮南王刘安想要派兵响应。刘安的国相说：“如果大王真要起兵响应吴国，臣我愿意担任将军。”刘安于是把兵权交给相国，相国领兵后率军守城，不听刘安而服从汉朝。汉朝派曲城侯蛊捷率军救援淮南，淮南这才得以保全。刘濞还派使者到达庐江，庐江王刘赐没有答应，使者前往越国联络。刘濞的使者到达衡山，衡山王刘勃坚守城池没有二心。

这年，吴楚叛乱被剿灭，衡山王刘勃到长安朝拜，汉景帝表扬他忠贞守信，用话语慰劳他说：“南方地方太低洼潮湿了。”汉景帝改封刘勃到济北为王，以此来褒奖他。刘勃去世后，汉景帝追赐其谥号为贞王。庐江王刘赐北面和越国接邻，他多次派使者和越国交接，汉景帝改封刘赐为衡山王，封地在长江以北。淮南王刘安的封地始终没有变化。

淮南王刘安为人喜欢读书鼓琴，不喜欢射猎狗马驰骋，在暗中广施恩惠来安抚自己的百姓，以便让其声誉流传天下。他招纳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写成《内书》二十一篇，《外书》更多，还有《中篇》八卷，说的是神仙黄白之术，也有二十多万字。这时武帝正喜欢艺文，因为刘安是其叔父，辩博善于文辞，所以对其十分甚尊重。每次给他写信或者赏赐，经常召司马相如等人看完草稿再派人誊写送出。开始时，刘安入朝，献出自己所作的《内篇》，因为这是新书，所以汉武帝秘密收藏起来。汉武帝命刘安写作《离骚传》，早晨接到诏命，中午时就奉献上。刘安又献上《颂德》和《长安都国颂》。每次汉武帝召见他宴会，谈论政治得失以及方技赋颂，从早晨一直谈到黄昏才停歇。

公元前139年，刘安到长安入朝。他平时和武安侯田蚡关系很好，田蚡这时担任太尉，到霸上迎接刘安。田蚡悄悄地对刘安说：“现今陛下没有太子，大王是高皇帝的亲孙，施行仁义，天下人无不传闻。如果有天陛下晏驾，不是大王谁还能继位！”刘安大喜，送给田蚡很多财物。暗中交给宾客。他手下的群臣宾客，都是江淮之间的轻薄之士，因为刘长之，都对刘安感激不已。

公元前135年，彗星出现，刘安感觉很奇怪。有人劝说刘安：“当年吴国起兵时，彗星出现仅仅长一尺，但天下却是流血千里。现在彗星竟然充满天空，天下应当刀兵大起。”刘安认为汉武帝一直没有太子，如果天下有变，诸侯肯定会群起相争，就更加积极修治器械攻城战具，积蓄金钱贿赂各郡国诸侯、游客和奇才人士。很多辩士为刘安出谋划策，编造一些胡言乱语，阿谀奉承刘安。刘安听高兴了就赏赐给这些人很多金钱。

刘安有个女儿叫做刘陵，聪明漂亮还有口才，刘安十分喜爱，经常赏赐给她很多金钱，让她在长安刺探朝中内情，结交汉武帝亲近的人。公元前126年，汉武帝专门赏赐刘安几杖，允许他可以不朝。刘安的王后叫做荼，受到刘安宠幸。荼王后生下太子刘迁，刘迁娶了王皇太后外孙女修成君的女儿为妃。刘安正在谋反叛乱，害怕太子妃知道内情而泄露出去，就和刘迁谋划，假装不爱新娶的妃子，三个月时间不同房。刘安假装对刘迁恼怒，命人把他关起来，让他和妃子同居一室三月，但刘迁始终不亲近妃子，妃子只好请求离开。刘安上奏朝廷谢罪，把她送回娘家。王后荼、太子刘迁和女儿刘陵受到刘安宠爱，专擅国权，肆意侵夺百姓田地房宅，任意加害拘捕无辜之人。

公元前124年，刘迁学习击剑，自认为无人能及。他听说郎中雷被剑术高巧，就召他来一起击剑。在击剑中，雷被一再退让，最后还是误中了刘迁。刘迁大怒，雷被十分害怕。这时，想要从军的都会被允许马上到达长安，雷被只好报名自告奋勇进击匈奴。刘迁多次在刘安面前说雷被的坏话，刘安就免掉了雷被的职务，用以警告其他人。

雷被逃亡到达长安，向汉武帝上书说明情况。汉武帝下达诏令，命令廷尉和河南郡守审理此事，河南郡守决定逮捕刘迁。刘安和王后商量后拒绝交出刘迁，并打算起兵叛乱，但一直犹豫不决，十多天都没有拿定主意。诏旨来到，要求就地审讯刘迁。这时，淮南相国对寿春县丞把逮捕太子的诏令扣住不发十分恼怒，弹劾其犯下不敬罪。刘安去向相国求情，但相国不听。刘安上书诬告国相，汉武帝把这事情交给廷尉审查，在审查中牵连到刘安。刘安派人暗中打探朝廷公卿的意思，得知公卿们都建议逮捕刘安。刘安很害怕，就要起兵叛乱。

刘迁替刘安谋划说：“如果朝廷派来的使臣审讯逮捕父王，父王可派侠客穿上卫士衣服，持戟站在王庭中。如果父王一旦有不测，立刻下令侠客刺杀掉使臣，臣我也同时派人刺杀掉淮南中尉，随后举兵起事，那时还不算晚。”

汉武帝并没有答应公卿大臣的请示，派遣汉朝中尉段宏（又作殷容）前往淮南，就地审讯刘安。刘安听说朝廷使臣马上就要来到，就按照刘迁的谋划进行安排。段宏来到后，刘安观察他颜色平和，只审讯刘安免掉雷被职务的事情，刘安猜测没有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动手。

段宏返回后报告了情况。负责办理刘安的公卿说：“淮南王刘安阻挠奋勇进击匈奴的雷被等人，破坏了天子下达的明诏，应当斩杀弃市。”汉武帝没有同意。公卿们请示废掉刘安的王位，汉武帝仍然没有同意。

公卿们再次请示，削夺淮南国五县，汉武帝只同意削夺两县，仍派段宏前往淮南赦免掉刘安的罪责，只是处罚以削夺两县封地。

段宏到达淮南国界内后，宣布赦免刘安。刘安刚开始听说朝廷公卿建议诛杀他，并没有得到最后削地的决定，听说朝廷使臣来到后，害怕被诛杀，就和刘迁谋划前面刺杀使臣的计策。

段宏到达后，立即向刘安道贺，刘安也就没有下令动手。事后他自哀自怜说：“我刘安一直推行仁义，却被削地，真是让人耻辱。”

刘安被削地之后，其谋反的想法更加强烈。他派出的很多使者从长安返回，对他胡言乱语，假说汉武帝没有男孩，汉家天下不会太平，刘安听完后大喜。也有人说汉武帝早已经有了男孩，刘安听完后立即大怒，认为这是骗人的假话，实际情况肯定不是这样，就这样自欺欺人。

刘安日夜和伍被、左吴等人对着地图研究，部署军兵从哪里进攻。刘安说：“皇帝现在没有太子，如果宫车晏驾后，朝廷大臣肯定要征召胶东王，或者是常山王继位，诸侯也会群起争夺，我怎么能没有防备呢！何况我是高祖的亲孙子，一直躬行仁义，陛下对我厚遇，我能忍受他的统治。如果陛下一旦不在了，我怎么能再继续向北作为臣子侍奉这帮小混蛋呢！”

刘安有个庶出的儿子名叫刘不害，他比太子刘迁要大，但刘安并不喜爱他，刘安、王后和太子都不把他当作刘安的儿子来看待。刘不害有个儿子名叫刘建，才高负气，经常怨恨太子不来看望他的父亲；又怨恨其他诸侯都把自己的子弟分封为诸侯，刘迁被立为太子，他的父亲却没有被刘安封侯。刘建就在暗中结交宾客，想要告发太子，好让他的父亲取代其位。太子知道这事后，多次拘捕并鞭笞刘建。

刘建掌握了太子想要杀害汉中尉段宏的阴谋，立即派出寿春县人庄芷前往长安。在公元前123年，庄芷上书汉武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现在淮南王的孙子刘建，才能很高，淮南王和王后荼、荼的儿子刘迁经常迫害刘建。刘建的父亲刘不害没有罪过，却被淮南王多次擅自拘捕囚禁，想要杀害他。现在刘建人在，可召来询问，立刻就能知道淮南王所做的违法事情。”

书信送到汉武帝那儿，汉武帝命令廷尉进行审理，廷尉又转交给河南郡守处理。这时原辟阳侯审食其的孙子审卿和丞相公孙弘交好，他一直怨恨刘长杀掉了他的祖父，就极力向公孙弘告发刘安的事情，公孙弘怀疑刘安有叛乱的阴谋，决定深入追查此案。河南郡守询问刘建后，了解到刘迁及其党羽谋反的情况。

黄其军

      作于2021年9月23日（古历辛丑年八月十七）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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