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戎痕（30）

三十    夜宿白河镇

        崎岖蜿蜒的山路旁，陡峭的山梁斜坡上林深荆密。风雪掠过树梢，沿着山谷肆虐着山路上的行人。

        萧剑一行低头躬身，顶风冒雪在明月沟沿着山路穿行。落雪松散，每走一步，裤腿里，鞋袜口都灌进来许多碎雪粒。开始觉得很凉，后来小腿和脚脖子慢慢的失去了知觉。看着前面的路，只能是机械的迈着前进的脚步。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借着地上的雪光反射，在依稀辦别的山路上前行。战士们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侦察兵小刘对王参谋说：“首长，歇会吧!我们离开分队连续行军已经四五个小时了，有点儿走不动了。”王参谋招呼前面的萧剑。“萧参谋!能不能停下休息一会儿？”萧剑说：“不能休息!此处是风口，停下来会冻坏的。前面是一个山坳，那里背风，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大家搀扶着使出吃奶的劲头，向山坳走去。

        山坳的石崖下，大家背靠背的聚坐在一起。王参谋从衣袋里掏出烟盒，打开后，里面只剩下了五支烟，想平分还不够。他拿出一支，把烟盒递给了身边的人。烟盒最后递给了萧剑，里面还剩下一支。萧剑对大家说：“我沒有瘾，还有一支，谁想要？”王参谋说：“抽吧，解乏。”烟叼在嘴上，打火机怕风打不着，抽烟的几个人围了过来，用衣服遮挡住山风，用手捂着火机，把烟点着了。烟往嘴里一吸，烟火燃起，用手捧住烟头的火光，凉凉的手竟然有一丝暖意。萧剑吸了两口，把烟递给了身边的小刘。小刘赶紧接过去，叼在嘴上猛的吸了两口，“痛快！”喷出烟雾的同时说了一句。

        风吼雪啸，刚才还是滿身的汗迹，气喘吁吁，一步也不想走了。一支烟还没有抽完，疲倦的身躯瞬间就感到要冻透了。汗水漫透的棉袄似乎像硬壳的盔甲，难以抵御寒气的袭击。萧剑想：“继续休息不行，要冻坏的。”急忙催促大家倒掉鞋里的雪粒，抖掉裤腿里的冰渣，相互拖拽着向前走去...... 

        转出山坳，一呲一滑的爬上了雪坡。到了山顶上，真是有莫大的欣喜!虽然是风雪依然如故，但是远远的就看见了忽隐忽现的点点灯光，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了地上，那一定就是白河镇了!

        看见了白河镇，所有的人都像是打了强心剂，急切的向山下走去。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此话真是有道理。白河镇在明月沟南侧，南坡的雪白天有些融化，夜里又冻成了冰。今天一整天的新雪盖在上面，就像冰板上又铺上了润滑剂。人踏上去，难以驻足。两名战士沒有注意，摔倒滑落下去了很远的距离。萧剑忙拽住路旁的树枝，控制住身体，大声说道：“注意脚下，保护好枪械设备。哎!摔倒的那两个兄弟，怎么样？有沒有什么问题？”：一会儿功夫，底下的两个人说：“没啥事。枪械没问题…”“就是屁股成四半了，哎哟!膝盖有点痛。还好，没大事。你们注意点吧!脚下全是冰…”

        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连滚带爬的滑到山下。萧剑忙着帮大家整理好衣帽和装备。却沒有看见王参谋。萧剑说：“咦!王参谋呢？”大家疑惑的相互看着，“没看见！王参谋！王…”“别喊了，我在这。”萧剑笑着说：“在后面打狼呢？”王参谋说；“我可不能像你们年轻人那样连跑带颠，路边沒有冰，我拽着蒿草就下来了。”萧剑说；“老兵就是经验多，姜还是老的辣呀!”言谈嘻笑中，忘记了身上的疲惫们……

        山下风轻雪薄，路也平坦易行。虽然说望山跑死马，但是眼懒腿勤，一个小时后，白河镇就在眼前了。

        时间已近九点钟了，镇里静悄悄的。居民宅院大多都已熄灯休息了。司令部前指在镇里什么地方？大家郁有点儿着急，瞅着王参谋和萧剑拿主意。萧剑说：“到了目的地，就别急了。”小刘说：“怎么找呀!咱们也不能挨门挨户的问吧？”萧剑说：“那倒不必，我们现在分头去打临时电话。电话线密集的地方就是总机，前指就在那里!”一句话，说得大家茅塞顿开。

        王参谋同萧剑在原地守候，其他人两人一组，分头去寻找电话总机。

        生产队的办公室里，常科长焦急的站在窗口，向外面看着。看到院子里灯光下出现了萧剑他们的身影，急忙推门迎了出去。王参谋，萧剑立定敬着军礼“报告科长!任务完成，我们回来了。”常科长忙说：“快进屋，说说情况。”进到屋里后，常科长对他们说：“累坏了吧!先喝点热水。”接着招呼余参谋，“快去弄饭。”余参谋去了炊事班。他们在桌前坐下，拿着热水杯暖着手。王参谋说：“萧剑，你来汇报吧。”萧剑看着王参谋说：“我？”王参谋肯定的点点头。于是萧剑把把同常科长分开后，从明月沟到白河的经过说了一遍。从地形地貌的改变到山路路况难易程度说的很详细，唯独没有说出判断失误，错走林场绕行的事情。常科长听完后说：“看来我是忽略了道路的难易情况。想到了山路难行，沒想到这么费劲，以至比走大路多出三四个小时。当时应该让二瓦电台跟着你们就对了!是我决策有问题。”王参谋说：“科长，耽误时间不完全是道路问题，还有我的判断失误。是我凭经验大意造成的。”于是王参谋又汇报了走错路的经过。最后说：“幸亏萧剑多次提醒，最后拿地图比对，及时的修正了路线，才纠正了错误。萧剑是对的，开始听他的就好了。这个因素还得请你考虑进去!”

        “饭来了!热乎的面条。”余参谋端着饭盆走进来。常科长说：“大半天了，饿坏了吧!先吃饭，然后烫烫脚，赶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