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

从我家地走到关屯街上，大约六里路，途中经过连台村。每年农历的四月八日，乡里总有集会。我记得十七岁那年，我和母亲一起，也去赶了一场。关屯街平时冷冷清清，没有半岗街热闹。但是，集会的三天，无比热闹。近处乡下的老人小孩都像约好了的，潮水般涌上街头。他们有的买农具，买衣服，买吃的。这时也有杂耍班表演，放的歌曲震耳欲聋。

记得就是在集会上，我无意中看到了双婷，她的样子至今难忘，苗条的身材，看上去有点瘦，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脸蛋羞涩，眼神流露出孤傲。我看着她，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感到她的不同。远远的，又好像很近很近。

过了几天，我在关屯中学的初三(2)班又见到了她，她是双胞胎，还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名字叫婷婷。慧玲，地理，陈甲甲也在这个班。我是刚刚从赵集中学转来的插班生。临近中考，大家都忙于学习，偶尔听到一些小混混打架的事，但也无伤大雅。

第一年中考，我得了352分，没能升入高中，于是又复读了一年。我一个人住在新宅，每晚点煤油灯看书，心思渐渐地安静下来。随后成绩也好转了起来。上学的路上有一条近道，要穿过一片旷野，秋天，金黄的稻茬，夕阳弥漫，人在其中徜徉，十分可亲。后来住校，这条路才渐渐地少走。

因为住校的缘故，我经常到街上地理家玩，住在地理五叔家。街上一帮混混，在西关的溜冰场，自由穿梭。我感到不习惯，尤其是见到女孩子也参与其中。林浩，松子，地理，鑫磊等都是街上有名的“十三鹰”，一个仿效香港电影的帮派。冯家的两个千金冯晓梅冯晓艳和朱慧玲让我见识到了另一种刺激，她们仿佛花朵开出了院墙外，令行人驻足。

我喜爱的是和甲甲一块到麦地里看书，唱流行歌。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张培培年轻漂亮，人如牡丹，脸蛋圆圆的。她叫我们唱张雨生的《大海》《我的未来不是梦》，那声音的高亢深情，仿佛有一种无私，无畏。歌手的早逝，如花季雨季的不再来。如果有初恋，我想我只对双婷有过动心，那是夜不能寐的单纯的相思。背景音乐会想起张学友的《情书》。

第二年中考，我得了554分，升到了颍上二中。双婷去了阜阳幼师，地理，陈甲买了高价二中。

高二的一次暑假，我在滁州师范学院哥哥那里，晚上因为喝醉酒，哭喊着，心里只是想到阜阳找双婷。后来我真的去了她所在的学校，她没有反感，像个姐姐似的，领了我在街边的一家小饭店吃午饭，那天的阳光明媚，我穿着高领黑色毛衣，感觉有些热。但是，她坐在我的对面，这样近，却又感觉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