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打破了我们对2020年的所有憧憬。疫情越演越烈,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世界是一个整体的感触如此深刻。我们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次疫情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次公共卫生安全的大考,也是经济业态的分水岭,是传统国际格局和经济格局的大变化,更是不同思想、不同理念、不同价值观的大碰撞。
于是,在我们朋友圈里,有贩卖悲情的,有提倡悲悯的普世法则的,有趁机展现各自优越性的,有抨击丑恶人性的,也有彰显人性本恶的……一时之间,泥沙俱下,金石同出。
吵吵闹闹,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有一怒之下的文化人,写了一篇大火的文章,标题为“决定亲疏关系的,从来不是血缘,而是三观”。嗯,大有“道不同,不相与谋”的愤慨。
我和我老爸,也因为各种观念的不同,吵过好多次架,最激烈的时候,老爷子掀桌子,气的吹胡子瞪眼——其实争论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就纯粹是意气之争了。
当然我们还是会和好,我会关心他的三高,他会每天下午问我几点钟回家吃饭。
所以,三观对立这个问题,并不是现在才存在。而一个成熟的人,从来不会要求别人改变。只有冒绿烟的毒鸡汤,才会鼓吹世界按照一个人的要求去运转。
我们还是要找共识,浙大郑强教授说,尊重对方的沟通,是讨论对方擅长的领域。郑教授有很多张狂激烈的言论,让我一度认为他和江湖上那些成功学大师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是一个在讲台上贩卖质疑,一个在酒桌上兜售成功。但从如何与人交流沟通的态度上,我认为郑教授还是一个学者,一个“愤怒”的学者,“愤怒”是其学术研究的一个切入点,也是其学术展现的一个立足点。
其实仔细看看,这个世界的分歧并没有那么大。比如官二代曹操和贫二代刘备。
那一年,他十八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任职市城管队队长。
那一年,他二十五岁,刚刚经历血与火的洗礼,荣升县公安局局长。
他制五色棒,城门口左右放上十来根,谁触犯了禁令,一律现场打死,几个月后,灵帝宠爱的小太监蹇硕的叔父晚上违规冲岗,他下令当场打死。
纪委领导因公到县,他请求拜访,对方不见,且传出讯来,要革了他这丘八的职,捧谁家小舅子上位。他一路打进酒店,把督邮绑在柳树桩上,抽了二百鞭子,把官印挂在督邮肥厚的脖子上,带着这一帮退伍老兄弟,亡命天涯。
以上均出自陈寿的《三国志》
“太祖初入尉廨,缮治四门。造五色棒,县门左右各十馀枚,有犯禁,不避豪强,皆棒杀之。后数月,灵帝爱幸小黄门蹇硕叔父夜行,即杀之。近习宠臣咸疾之,然不能伤,於是共称荐之,故迁为顿丘令。”
“督邮以公事到县,先主求谒,不通,直入缚督邮,杖二百,解绶系其颈着马柳,弃官亡命。”
你看,一个官二代,最终成为庶族的领袖,革了不知道多少门阀的命;一个贫二代,最终成为了正统王朝的代表,虽然他祖上三代都没沾到正统的光。在年轻的时候,应对豪强与不公的态度,居然惊人的相似。
罗贯中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二战后出于对社会稳定的渴望,期望出现相对强大政府来实现社会的稳定,加上近几十年各种科技手段、信息化技术的发展,导致政府和组织对个体管控能力前所未有。
本应该在每一波因技术创新带来的社会变革中出现的“嬉皮士”群体,因为原有的族群聚居变成了现在的小家庭,并没有出现。
犬儒主义开始大兴,个人更加关注自身发展、享受。
这种情况在疫情冲击下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反政府自由主义思潮毫无征兆的爆发出来了,表现在自媒体领域,消息消息扩散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主流媒体或官方渠道,不同个体各自发表观点,随时都有可能展开论战。
大多数政府显然并没有适应这个变化,表现得滞后和被动,体现在要么展现强硬(其本意是要展现对事态的掌控),要么展现迎合(其本意是要表示亲民和随和),前者被看作僵化与傲慢,后者被视为谄媚与认怂,在信息化碎片化的交流中显得苍白无力。
这是很有意思的,不是因为互相认同而达成一致,而是找到了共同的对立面而暂时联盟。
然后继续在联盟中彼此攻击,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