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政治的覆灭—《第三帝国的兴亡》读后感

分享人:胡斌



“千年易过,而纳粹德国的罪孽难消”,这是二战前后美国驻柏林记者威廉·夏伊勒撰写的《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扉页上的一句话。作为研究二战史的名著,《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以丰富的第一手史料(很多材料是战后缴获的纳粹德国来不及销毁的档案文件以及纽伦堡战犯审讯笔录),系统地勾勒了纳粹德国从希特勒诞生直到他最终战败自杀的这一段历史。这段历史,也是德国历史上最短命的“第三帝国”从无到有,从兴盛到衰亡的历史——虽然我们现在也从历史角度来看,它只有匆匆几十年,但它对人类社会带来的震撼,却确实如作者所言:千年难消。

似乎完全是一个人,一个叫阿道夫·希特勒的人,一手造成了这千年的冤孽。(这里有一则轶闻:威廉·夏伊勒发现希特勒家族原来的姓“施克尔格鲁勃”非常拗口复杂,直到希特勒的爷爷才改到现在这个简短响亮的姓氏。威廉·夏伊勒慨叹了一段:如果希特勒的爷爷不改变姓氏,没准就没有第三帝国和第二次世界大战——因为很难想象,德国人民会象象“嗨,希特勒”一样,能非常顺口响亮地喊出“嗨,施克尔格鲁勃”)——这样的说法,当然是半真半假的调侃,但由此也可以看出,无论正史的作者如威廉·夏伊勒,或者我们熟悉的野史的传说如卓别林的《大独裁者》,都认为阿道夫·希特勒这个人,对纳粹德国的罪恶应该承担最主要的责任——所以,我这篇读后感的第一层意思就是“希特勒和他的帝国”。

但是如果客观的说,无论是希特勒这个人,或者第三帝国这个国家,在历史上都不是如现在战胜者所描述的那么不堪。首先说希特勒,在我们所受到的正统教育中,他是一个嗜血成性的杀人狂魔,偶尔,一些后人还对他的私生活有所攻击——比如我就曾看过一些严肃的史书中信誓旦旦地论证希特勒是一个“阳痿患者”、“性变态者”。但当我看完《第三帝国的兴亡》后,我首先就觉得希特勒不是脸谱化的狂魔或者小丑,实际上,坦率地说,我甚至认为希特勒是某种“天命”的人物——只不过和“上帝选中的人”相反,希特勒是“撒旦选中的人”。我这么说,是因为纵观第三帝国的兴亡,给我最突出的印象就是希特勒具有绝对惊人的“意志力”和“直觉”,既勇敢又敏感,两种能力天赋予身,超凡脱俗!举两个例子:其一是本来二战欧洲战场,1944年德国就败局已定,但是希特勒以自己一个人的坚强意志力,鼓励了整个国家顽强抵抗西方和东方两条战线的盟军进攻,甚至还在西线发动“突出部战役”狠狠地反击了美军——以一己之躯,抗击百万大军,还能坚持回旋,不可谓不是一个人意志的胜利;其二是在第三帝国萌芽时间,希特勒不顾他的军事顾问的反对(他们担心西线英法联军会趁虚而入),而坚决入侵波兰。最后历史证明,希特勒在这些事情的判断上,其直觉是完全正确和恰如时机的。在整部《第三帝国的兴亡》中,如此证明希特勒的勇气和敏感的事例,非常多,多的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勇气和敏感,就没有第三帝国!

接着来说“第三帝国”。同样,“第三帝国”的德国也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少数军国主义纳粹主义的人愚弄群众,而人民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自觉。不,不是这样的!在《第三帝国的兴亡》中,对第三帝国的政治经济文化有一个比较客观的描述,总的而言,在“第三帝国”兴盛时候,德国政治虽然专制,但经济蓬勃发展——作为一个对比,美国的经济当时正处于“大萧条”时期,而罗斯福的“新政”对经济的发展促进,远远没有希特勒的“国家社会主义”有效;经济发展的结果,带来德国社会安定,人民生活幸福——《第三帝国的兴亡》引用了当时英国记者的一份观察报告,在报告中,记者比较了英德两国的青年,发现德国青年朝气勃勃、身体健康、精神向上;反之,英国青年颓废委靡、身体瘦弱,状若病夫——所有的这一切,都使人有一个印象:如果“第三帝国”不发动对邻国的侵略,不发动对犹太人的迫害,那么“第三帝国”的德国简直就是人类社会的一个——乌托邦!

好了,我终于找到了我想说的一个关键词:乌托邦——这就是希特勒和他的帝国!在我上面说了那么多希特勒和“第三帝国”的“优点”,绝不是要为他们翻案,反而,我想说的是我从《第三帝国的兴亡》这本书中,再次获得一个经验:人们为乌托邦的梦想进入天堂,而当天堂的大门关闭之时,他们发现他们身在地狱!——希特勒再怎么勇敢敏感又怎么着了?他,依旧是近现代史上最大的罪犯;第三帝国再怎么经济发达人民幸福又怎么着了?他们,依旧是近现代史上最邪恶的国家和人民。

乌托邦再怎么美好又怎么着了?那里——永远是地狱!

但是,又突然出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希特勒和他的第三帝国“乌托邦”,却演变成一个不断发动侵略战争的噩梦?!换句话说,为什么在德国,“地狱”注定是“战争和鲜血”?!——这里就要谈到我这篇文章的第二层意思:瓦格纳和他的女武神。

据《第三帝国的兴亡》所述,希特勒一辈子都深爱瓦格纳的歌剧。值得注意的是,希特勒的“精神导师”之一尼采同样曾经非常喜欢瓦格纳的音乐——德国历史上那么多著名的音乐家,为什么这两个“超人”自居的人独爱瓦格纳呢?!

暂时把这个问题放置在一边。纳粹德国灭亡几十年后,一个叫科波纳的美国导演,在拍摄反映越战的《现代启示录》中,有这么样一个镜头:美国军人坐在直升飞机中,对越南的村庄狂轰滥炸。他们一边疯狂扫射、屠杀,一边却用飞机上的高音喇叭播放着瓦格纳的《女武神》!炸弹声混着瓦格纳的音乐,鲜血混着音乐,震撼人心,即使作为电影的观众,也能在那瞬间体会到一种——神秘、异样的快感!

尼采、希特勒、科波纳,以及无数看过电影《现代启示录》的人,其实都体会到了瓦格纳音乐的核心所在:战争和鲜血带来的惊悚和毁灭;以及,惊悚和毁灭带来的快感。

作为瓦格纳的代表作,《女武神》是的他的四幕神话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的第二部。《尼伯龙根的指环》是瓦格纳根据中世纪德国的传奇故事自撰脚本创作的歌剧,他先写出散文稿,然后再改写成歌剧脚本,最后才创作音乐。歌剧分《莱茵的黄金》、《女武神》、《齐格弗里德》和《诸神的黄昏》四个部分,瓦格纳用音乐讲述了神、巨人和尼伯龙根人为了争夺黄金指环而发生的战争——或者说,瓦格纳实际上是用音乐总结出德国的民族性——这可以用《女武神》最著名的一段概括:众神之王沃旦(Wotan)与智慧女神爱尔达(Erda)交合生出了一群女武神。她们是矫健的少女,骑着骏马在天空中奔驰着。她们把英雄的尸体带到瓦尔哈拉天宫,英雄们于是会复活,重生为守护神殿的战士。

战争、英雄、死亡、复活,女性守护者——这几个关键词在德国民族文化中沉淀,所以当纳粹第三帝国萌芽之后,它破土而出,挑动起德国人民心中最隐秘的欲望:他们渴望战争和死亡,因为唯此,他们才能得到永生和爱情。

所以,“乌托邦”在德国,必然建立在战争和鲜血构筑的地狱之上!

威廉·夏伊勒的《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全书四册,超过百万字,所谈论的政治军事问题繁杂无比。作为一个新近的二战历史爱好者,作为一个肤浅的人文主义者,在读完此书后,其实我最想说的一句话还是:

“千年易过,而纳粹德国的罪孽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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