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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望京城里的百姓早在几月天前便连夜搬走了,昔日流水游龙的帝都如今连只雀儿都看不见,酒馆门外的旗帜随风扬着,店里却空空如也。
皇宫
宫人们听说姜国军队今日攻城,忙收拾了金银包袱逃跑,一时间,皇城一片寂静。
“娘娘,姜国现在怕是已经到城门了,请您随属下出宫吧!”青竹看着齐静姝慢悠悠的饮下一杯酒,无奈的劝着。
“本宫是燕国皇后,国盛,当母仪天下打理六宫,国灭,当与燕国共存亡。”铜镜里的齐静姝凤冠霞帔,貌美如花,如同大婚那日一般光彩照人。
“陛下五日前便下了圣旨废了娘娘的后位,……”青竹本想着能让齐静姝死心,却不想齐静姝从容的站了起来,踱步到门外问道:“陛下可爱过我?”
青竹跟在齐静姝身后,将燕离亭的吩咐说了出来:“厌恶至极。”
“那为何六宫,只有本宫一人?”
青竹噎了一下。宫人皆知帝后的婚姻是先皇后所赐,两人奉旨成婚自是没什么感情。可这些年来,后宫竟只有皇后一人,大臣提议选秀以充盈六宫,却被皇帝以社稷不稳驳了回去。
“娘娘,陛下他……在邀月楼。”青竹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叫住了齐静姝。
“多谢青侍卫。”齐静姝回头温柔一笑,似是清风拂过碧柳。
待齐静姝走远后,青竹喃喃自语:“大燕的将士青竹,宁成为一缕孤魂永驻燕城,也不愿苟且偷生做姜国子民。
誓死追随燕国帝后。”随后拔出腰间的长剑,向自己修长的脖颈划去——空中喷出一股热血。
贰
燕离亭的祖父喜奢侈,好繁华,最耗尽百万民工心血,使燕国国运损伤大半的便是邀月楼。高可近天摘星邀明月,俯瞰整座桂殿兰宫,一砖一瓦都是剥削了百姓才建好的。
燕离亭现在顶楼,手扶阑干,凤眼冷漠的望着姜军吃力的攻城,攻下望京后,燕国便算真的亡国了。
刚继位便亡国,这皇帝当的属实委屈。但既是皇,燕离亭也绝不偏安一隅,在邀月楼上以身殉国。
“谁!”察觉到有人到来,燕离亭蓦然回首,却看到了穿着嫁衣的齐静姝。
“你怎么还在这!我明明让青竹带你出宫了……”燕离亭见齐静姝突然吐出鲜血,忙去搂住要倒在地上的她。
“我知道陛下对静姝无意,迎娶静姝不过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只是当初的上元节一见,静姝便心悦陛下,今日危急,嫔妾饮下鸩酒愿随陛下长眠于此。”
燕离亭轻抚齐静姝的脸颊,眼角湿润,颤声:“……丞相之女齐静姝,蕙质兰心,行高邦媛,蕴此贞懿,灼其芳华。特赐婚与东宫太子燕离亭,位东宫太子妃。愿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陛下……”
“当年上元节,我对放天灯为大燕祈福的你一见钟情并向母后求了旨。懿旨上的内容都是我写的……”
齐静姝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力的笑了笑,温柔的看着燕离亭。
“只是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多久,我便即了位,燕国国运维艰,我不愿连累你,便废了你,派青竹送你出宫……”
“原来,我们都爱着对方,真好……”齐静姝刚要轻抚燕离亭的脸,手却无力的垂了下去。
燕离亭打翻烛台,任火光将他包围:“来世,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燕离亭轻吻齐静姝的额头。
叁
“史册记载姜军进城后,远见邀月楼火势迅猛,如火龙穿窜,浓烟滚滚遮天蔽日,有学者猜测应是燕王不愿苟活,便在邀月楼自焚。”燕离跟在齐姝后面漫不经心的说。
齐姝抬头看邀月楼,纵使被烈火吞噬,岁月冲刷,可仍能透过残骸看出当年的华丽。
“我说这位兄台,你一直跟着我干嘛?”齐姝无奈的与燕离对视。自己来燕国遗址旅游,半路遇到这个死缠烂打的家伙,说什么一见钟情心有灵犀硬要跟着自己。
小伙子长的是好看……齐姝抬眼看他一头墨发简单扎起,桃花村轻抿,凤眼认真的和自己对视。
就是搭讪的方式有点老。齐姝脸红的别过头去。
“你说皇帝有没有喜欢过皇后啊?我看史书上说皇帝对皇后厌恶至极。”齐姝开口缓解气氛。
“如果不喜欢……”燕亭抱臂懒洋洋的倚着阑干,琥珀色的眸子中满是宠溺:“那为何后宫只留她一人?”
“长乐未央……”齐姝颤着音,脑海中浮现墨衣男子轻搂自己的画面。
“长毋相忘。”
这一世,我不会再把你推开了。
电台配乐:《参商》
古风沐沐
作者:陆可离,闲云野鹤,月下独酌。
主播:余独不觉,轻书悲欢离合,浅尝人间百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