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草----我的农学专业

      上大学时,我学的是农学专业。到了大四要准备毕业论文答辩,指导老师给的毕业论文课题是研究青海小油菜的某项特性,安排我和另一个同学共同来完成(此处备注是男同学)。这个课题需要实验数据的支撑,所以得种油菜的实验田,而实验田就在我们学校的大操场边上。

      我和同学都是农村来的。我在上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的时候,虽然也跟着父母多多少少干过农活,但也只是如临时打杂当小工一样,因此,对于怎么种麦子、种油菜籽啥的关键技术和全部流程也就不甚了了。上大学后,理论上的东西学了一大堆,但种田的实践技能还是少得可怜。

      开春后,在老师的指导下,就开始了一系列既熟悉又陌生的骚操作:做实验设计、施肥、浇水、整地、播种、查苗、防虫、浇出苗水等等。到油菜苗稍大点后,好像就剩下静静地等它长大。在油菜苗长到三、四片叶子后,也许是老师忙得忘了,也许是老师以为可以放心地将照顾实验田的任务交给两个快毕业的农学专业学生,总之,老师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我俩面前。而我俩以为在照顾油菜苗这事上,阳光和雨露比我俩更专业,于是我俩也就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实验田的油菜苗面前,更离谱的是我俩几乎快忘了还有一块实验田——承载毕业论文的实验田。直到学校开运动会…………

      运动会是学校一年一度的盛事。每到开运动会的时候,全校的男学子、女学子们个个打扮的帅气靓丽,开始了不用上课、自在散漫的休闲时光。除了参加比赛和看运动员比赛,最好的事莫过于已经有对象的找对象一起玩,还没有对象的一起玩找对象。我和同学也兴高采烈地享受运动会带来的轻松时光,扎进本班的队伍里,坐在凳子上,打花眼睛看着操场上穿花蝴蝶般来来去去的学姐学妹。

    正轻松惬意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转身一看,是我的指导老师,赶紧起身说老师好,纳闷老师在这满操场的芸芸众生里找我有何贵干,仔细一看老师的脸色有点黑。老师只说了一句:实验田里的油菜苗快被杂草干掉了,知道拔草不? 天哪,就在这一瞬间,我脑袋里灵光乍现,猛然记起在老家时经常听见、也看见过油菜地里还有拔草这样一项重要的操作! 原来,老师来操场看运动会,顺便到实验田看了一下,结果发现实验田里杂草的长势比油菜的长势好,把老师给气的差点吐血,才在人群中追寻着兴师问罪来了。

     老师又让我把同学叫过来,等同学到了,老师黑着脸又只说了一句:现在立马给我去拔草!  吓得我和同学都一头的汗,赶紧跑到实验室,一人拿了一把除草用的小铲铲,然后像两个犯错的士兵拿着简陋的武器重赴疆场戴罪立功似的,趴在操场边的实验田里,开始了以前在老家里亲眼见过、但从未亲手干过的拔草作业。给自己的实验田里的油菜拔草是天经地义,奈何实验田刚好是在学校的大操场边上,而且刚好是开运动会的时候……      那个时候,老师声色俱厉一个地的让我俩趴在操场边的地里拔草,心里感觉简直是伤天害理啊。

      但是没办法啊,要是再不拔草,让杂草把实验田给干掉了,也就等于是让杂草把我俩给干掉。其时,心里终究还是郁闷的不要不要的,心想咱是农村出身,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愿以为跳出了“农门”,结果跳的力度没掌控好,跳到了农学专业,还偏偏要在开运动会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趴在操场边的地里拔草![流泪]   拔草? 唉,天涯何处不长草,偏要长到地里头。草的生不逢时就是我俩的生不逢时吧。 没办法,只能恶狠狠地挥舞起手里的小铲铲:草,草,草……

    所幸老师及时发现了我们的不靠谱,在老师“残忍”的逼迫下,我和同学忍辱负重,雷厉风行斩草除根,实验田得以保住。再之后在老师的精心指导下,实验圆满,我的毕业论文很出彩,答辩顺利通过,还得了个优秀。

      此时回想起这事,自己都会忍不住笑起来。很感谢我的指导老师,斯人已逝,但依然最记得他,记得他在我毕业前天天喝酒买醉的时候,打发同学叫我,指导我修改论文;记得他上课的样子:课间几乎不看讲义,如数家珍般传道授业,牛气之极。

      现在想来,农学专业其实挺好的,民以食为天,学农、务农值得自豪。再回想那时候,作为农学专业的学生,当时趴在地里拔草其实也可以很好的——如果老师给我安排给一个漂亮的女同学,两个人可以手底下拔着草、眉目间传着情的话。呵,这样想像着,就有点“男耕女织”的意境了,不过这个情景只可意会,不可说、不可说也。真要是说出来,那就是“男拔草女拔草”了,怎么听怎么别扭,还是大煞风景。[呲牙]

      如果现在还有实验田需要拔草,而实验田刚好在操场边上,又刚好正在举办运动会,我还是会不好意思拿着除草的小铲铲趴在地里拔草,就算好意思也要装作不好意思。 “少年痴,老成憔悴,只把中间经年........”,不管是真不好意思,还是假装的不好意思,都是虽历经百味千般、看透尘世聚散、感叹人生苦短,仍然以为归来还是少年的最后的倔强。

你可能感兴趣的:(拔草----我的农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