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孔雀东南飞》：外柔内刚——英雄刘兰芝

陈力玮

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和焦仲卿的爱情被封建社会无情地摧毁。但从被焦母欺压到被迫改嫁，刘兰芝的性格之中体现了一个“忍”。这种忍，不是懦弱的忍，而是识大体，不卑不亢的忍。

文中有一段曾这样描述：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明明马上就要被休掉，刘兰芝却要将自己精心地打扮，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自己的婆婆。自身美丽的外表下是一颗有尊严的心：自己就要大大方方地走出去，自己并没有任何错误；尽管面对婆婆的怒骂，刘兰芝仍然称自己“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兼愧贵家子”。这种在经受万般屈辱之后仍然能够讲求礼仪的品质实在是难能可贵。这并无一点自卑，而是谦逊——这是一种孝顺，而这种孝顺则是给予了天天都在刁难自己的焦母。同时，我们也看出了刘兰芝对丈夫的留恋。为什么要盛装打扮——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两人相见。

她是怎样爱着焦仲卿的呢？单凭“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不能描绘出两人的爱是又多深沉。所以我们很难想象刘兰芝在父兄的胁迫下去答应别的婚事的心情。现实想要碾压一切美好的东西。刘兰芝即便是再爱焦仲卿，此时也不得不为家庭着想——那是太守的儿子，如果嫁给他，家里便可衣食无忧，从此过上富贵人的生活。于是，她表面上答应了婚事，事实上却在挣扎：回想当初“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的誓言也就如此的脆弱。这时，她也要忍，她要识大体，她不能只是仅仅思考自己的利益——她不能反抗命运。于是，在最后一次和焦仲卿想见时，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忍”的办法——为爱殉情。这不仅仅是一种勇气，能够为爱站在封建社会的对立面；更是对不可逆命运的呐喊，为自己的苦申诉，为爱人的苦申诉。这样的品质，也终于使“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的誓言变成了现实。

俄狄浦斯一生都在逃避杀父娶母的可怕命运，但最终未能逃脱，于是他刺瞎了自己的双眼。我想俄狄浦斯与刘兰芝是一类人，他们反抗不了命运，却能忍。他们外柔内刚。他们的“忍”是英雄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