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等你

在秋天等你

日子一到了霜降,就什么都开始变了。树变了、风变了、云变了、身体也跟着秋风蜷缩起来。我觉得开始冷了,尤其是霜降那天。雨倒是轻轻的,无风的味道。冷,却是不放过任何角落。


坐在屋里,透窗而看,天也是沉沉的,安静得不把温情留给众生。

湿潮潮的山坟,火红的树叶陪衬。风过湖边,泛起鱼儿殉情的肚皮。我坐不住了,椅子冰冰的,让我不安,就想起一些难以说清楚的话来。

我所在的秋天,没有农田,没有高原下浓得醉人的红叶。所以我的秋天是那样简单——望着云来,他们又一一去开,阳光晒下珍贵的金黄后就又立即消失不见。虽是一滴、两颗而已,短暂得珍贵,总让人那样记忆,铺在狭长的脑海里,反复酝来酝去。

城市里并不是没有秋天,从我们静下心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从南方来的风改道北方去了,太平洋的水汽减弱,灯下虫不鸣。早晚气候寒凉,早晨的云变淡连日落也变安静。天,本来就是幽远的,在秋天里就开始把自己遮掩了。城市的秋天,行道树的叶子很少掉,似乎生来就是为了装点城市的。他们偶尔掉一两片叶子后,就又迅速地长出来了。法国梧桐在秋天倒不是这样。他们感知了秋天后,就开始大黄,落叶,最后,一大片一大片的在秋雨里似枯死般地落去,最后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像健壮人的身躯。那些叶子掉落后,很快被打扫街道的人清理走,直到落光后,人们再也无法体会到日子过到了什么时节。


城市的秋天就是这样度过的。夏天躲在冷气房里,冬天藏在暖气房里,和季节相违背,至于什么是秋天,秋的滋味是怎样的,他们可能也满不在乎的。在窄窄的一片玻璃窗里,看见遥远天边的一点,不曾想过在北风来临前劈上足够的柴,不必在将要冰封的渡口上出海捕最后一次鱼。谁又能想到在公园椅子上一只奋力地向前爬的虫子,这将是它此生最后的行程。


菜市场是什么都有的;春天的白菜,夏天的辣椒,冬天的红萝卜,已该冬眠的黄蟹还在货柜里爬行。自从我们可以控制一些事务,我们就忘记了自己的地位,季节的感受就慢慢被淡化了。秋天可能在夏季里号啕大哭,毕竟没人体会它的命运怎么样了。我们的感觉可能还不如一棵树,。树会发芽、长叶、开花、结果,用自己的年轮作为记录时间的笔记。


如果能感知天下,天下不同的秋就隐藏在心底。一片高举着白絮的芦花,样子揉在一片秋水里,怎能不一下子融进心底深处。高原上的秋天,天高云爽,牛羊悠闲,火红、杏黄的叶子染浸着山间。它从一开始进入颜色里,就注定在秋季里停下,不汇合冬天。一整个天下,各处的秋的味道不同,有的是光明和热烈的,有的给人想要归家的感觉。


我觉得秋天也渐渐老去,一觉醒来就是冬天。呵,那样让人感到压抑的冬天哪,连麻雀都无处觅食,只能在垃圾堆里翻翻食物,在它蓬松的羽毛下,饿得细细瘦瘦。


我在高原湖泊边度过的秋天,让我一生难忘。我住的湖岸的对面的山峰上,当第一缕晕红的阳光透进我的窗户时,我就会望见摇船人撒开网,的场景。等到光线铺满整个湖面的时候,摇船长收起一兜活蹦乱跳的鱼儿。高原上的秋天,已经忘却了冬天。任凭寒潮怎样地在平原上肆虐,它都沉稳地活着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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