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作为中国最古老的弹弦乐器,早在《尚书》中便有记载:“舜弹五弦之琴,歌南国之诗,而天下治”,由此可见其历史悠久。
古琴最初流行于文人士大夫阶层,生来便自带文人凌傲的风骨,非遇知音不抚琴的论调,也让古琴只流行在少数爱好者之间。
我们现在看到的古琴多为七弦,所以古琴也称“七弦琴”或“瑶琴”。
结构较为固定,由琴面、琴弦、琴徽、岳山、蝇头、琴底、龙池、风沼、雁足、轸子、轸池、护轸等构成。
但由于制琴材料的大小、材质皆有所区别,斫琴师便因材施宜,再融合自身的艺术审美,创作出各种样式的古琴。
古琴样式种类较为,作为大致区分,可分为文人造琴、圣人造琴、帝王造琴三种类别。
其中蕉叶式是古琴中较难做的样式,因形似蕉叶,琴身波动曲折,形态优美而得名。
落霞式同理,形似晚霞绚烂多姿而得名。
师旷式为著名琴师“旷”所创,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弹奏的名琴“太古遗音”即为师旷式,不过出于对文物的保护,弹奏的琴为现代仿制。
这种寓含文人浪漫情怀或文人琴师所创的样式被归属于文人造琴范畴。
伏羲氏、仲尼式属于圣人造琴,是否真为圣人所创不得而知,但其造型古朴庄重,线条简洁又饱含美感。
潞王式属于帝王造琴,潞王作为明朝帝王宗室,甚为好琴,潞王式即为其所创。
古琴流传至今,有许多名曲,大致可分为咏物、咏情、咏典三类。
名曲《 潇湘水云》、《平沙落雁》、《梅花三弄》、《阳春白雪》属于咏物范围,但咏物最终也是为了表情。
《 潇湘水云》分为十段,琴声随波涛起叠,随云色开合,时而忧郁时而开阔,表达抚琴者内心的情感的波动。
《平沙落雁》曲调较为悠扬,再夹杂着时隐时现的雁鸣,通过琴声,让人联想到空旷沙洲上雁群在空际盘旋顾盼的情景。
《梅花三弄》则通过梅花傲雪凌霜的高洁,来赞颂具有高尚节操的人,也可表达琴者对自我的品格的要求。
《阳春白雪》通过清丽明快的曲调,描绘了一幅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
《醉渔唱晚》、《 阳关三叠》、《渔樵问答》属于咏情。
《醉渔唱晚》相传为唐代诗人皮日休和陆龟蒙所做,通过渔翁豪放不羁和放声高歌的醉态,释放对时政的不满。
《 阳关三叠》是根据唐代诗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这首诗写的琴曲,主要表达对远行友人的留恋不舍之情。
《渔樵问答》将渔樵生活的自得其乐融入琴声,表达琴者的归隐之心。
《广陵散》、《高山流水》、《 胡笳十八拍》则属于咏典。
《广陵散》以战国时期聂政刺韩王的典故为题材,通过磅礴的琴势,表现出慷慨激昂的英雄气概。
《高山流水》则因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典故而流传。
《 胡笳十八拍》以“文姬归汉”的典故为主题,通过起承转合的琴声。表达蔡文姬还乡的喜悦与骨肉离别之痛共存的矛盾心情。
以上可见,琴与情不可分割,琴声往往反映抚琴者的心境、气节。
著名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也能让我们对琴与人的关系更为清晰。
春秋战国时期,伯牙奉晋君出使楚国,乘船途径汉阳江口突遇暴雨,遂停船避于龟山脚下。
等到晚上才天色稍霁雨势转停,江面风浪平息,云开月悬天朗气清。
伯牙见此景,心旷神怡之余抚琴兴致高涨,遂取琴弹奏。
突然伯牙见月光下有一人影驻足,惊觉之下拨断了一根琴弦。
来人发声:“先生莫疑,我乃一介樵夫,归家途中听见琴声美妙,便驻足聆听。”
伯牙心想一介樵夫竟也懂琴,便问:“你既懂琴,不妨说一下我方才弹的是何曲?”
樵夫答道:“先生所弹乃颜回曲谱,可惜弹到第四句便断了弦。”
伯牙见樵夫有如此见识,将其邀到近前细说,此樵夫便是子期。
子期见琴便能说出琴的来历,伯牙暗自敬佩,于是想弹曲请子期辨意。
伯牙内心想着高山抚琴,子期一听便说:“先生琴意巍巍,有如泰山屹立于前”。
伯牙内心想着流水抚琴,子期一听便说:“先生琴意潺潺,有如流水蜿蜒于下”。
伯牙见子期听声便可达意,大喜与其结交视为知音,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典故就此流传至今。
这样的典故如今看来只觉玄妙,其真实性我们不必去执求考究,不妨从另一角度看待这一故事。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若没有琴意牵引,一国重臣与乡野樵夫也许一生都不会有交集。
古琴作为媒介,打破了阶层围墙。子期能听伯牙的琴声而达意,成为知音,则说明其心、德、行与伯牙共通。
由此可见,古人认为弹琴可触心、可修德、可正行,将琴声作为抚琴者精神世界的具象化身。
有书云:“攻琴如参禅”将弹琴与参悟佛理联系起来,则更说明了弹琴如修身,琴意与心意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