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流动的亲情

      乡下的亲戚通电话或聊微信,最后常常有这样的叮嘱和期待:

        “没事回来吧,现在小鸡已经下蛋,好带回去点.....”

        “没事回来吧,小园里的豆角好了,西红柿正当时.....”

        “没事回来吧,粘玉米快老了,树上的沙果都红了......”

        我乡下的亲戚多,享受这种优惠自然多,整个夏季,"笨蛋"冰箱里是不间断的,无论有事回老家还是老家来人,我都能在不同的季节享受绿色天然的食品或食材。

        其实,很多时候,食品或食材不值钱,但是,那种亲情或感激萦绕,我觉得,世间的美味不是稀少和金贵能彰显的,能掺杂进爱与关怀以及惦念的食物更显尊贵与香甜。

        端午节后不久,我在老家县城的客运站乘车,我惊人的发现,竟然有一半以上的候车人都带了相同的典型东北食物----大酱!《舌尖上的中国》有关东北的食物介绍的不多,关于东北大酱,旁白是这样的,在此摘录下来;

“在中国的北方,酱的意味更加直接。再过三个月就是下新酱的时候了,但是准备的工作却要从现在开始。做酱是东北人家的大事情,邻居也赶过来帮忙。煮熟的黄豆在锅里直接被捣烂。在中国的东北地区,人们做酱只用大豆这一种材料。这样的单一也是一种奢侈。

      温暖的火炕上,六只手合力把豆泥堆砌成型。酱的味道甚至可以成为衡量一个主妇合格与否的标准。最后用透气的黄纸包裹,捆绑成结实的酱坯。酱坯被挂上墙。在之后的两个月里,它们静静的发酵。等到来年春天,再开始更深入的转化。”

        纪录片是冬天拍的,所以说三个月以后,其实三个月以后是农历四月,把发酵好的酱坯掰开,洗净,按比例放好盐和水,用东北话介绍这件事,叫做下酱了,仪式感很强,要用好水,不是谁都能看的,传言来月经的人看了或做了这件事,酱是要臭的,日子不可乱选,要农历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八既是发,即寓意发酵的好,也寓意发财。

      就是这样一种看似简单的食物,却不可抑制的勾着东北人的味蕾,一把青菜,一根黄瓜,一缕小葱沾着吃,在《乡村爱情》那部电视剧里,每家的餐桌上都有这样一盘菜,而炖鱼,酱茄子等等诸多的美味数不胜数。城市里火柴盒式的楼房,没有做酱的空间,只能如我在客运站看到的,不管怎样,装在塑料桶或袋里带着,更有传言,放在塑料制品里会变味,直接搬一个容积小的坛子,想想历经客车火车长途拨涉,在无论多拥挤的地方,那么多人虔诚的带着亲人做的大酱,是怎样难以割舍的情愫!

        而端午之前的五一长假时,你在长途汽车站闲看,到站的乡亲大多带着个装‘笨蛋’的纸箱,打车或转乘公交爱时小心谨慎的抱着......

        我在家享受过数这种鸡蛋的快感,婆婆从老家回来,很多时候不止一箱,她一边往冰箱里‘装蛋’(东北话装蛋是贬义,指太飞扬跋扈)一边介绍说,这点绿皮的是你姐拿的,这箱掺点鸭蛋的是你四婶拿的,......我在和家里来的客人或朋友显摆鸡蛋时是骄傲的,他们分享了我的鸡蛋对我乡下有诸多亲戚是嫉妒的。

      立秋前后,正逢暑期,只要你站在凉台上看着你的左邻右舍出门回来,或是谁家乡下来了亲戚,你会发现,有很大一部分人肩扛手拎的都是土特产,土豆、豆角、西红柿......我曾经感慨,怎么一栋楼里那么多人乡下都有亲戚啊,老公分析说,很多人是做生意在城里买了房,父母兄弟还在乡下,也有很多考学工作后留在城里,自然乡下有亲戚的多。当然吃不完,熟识的邻居自然有幸分享,和我婆婆一起锻练的阿姨跟随小儿进城,其他子女来看望总是带很多青菜,她的小孙女喜欢吃肉,老是问奶奶,乡下的青菜什么时候“罢园”哪?她一说‘罢园’大家就笑,因为这个词老人为她解释了半天,她知道“罢园”就是青菜摘光了。楼下谁去了乡下,回来谈起在乡下某家小园里摘了西红柿或黄瓜,不用洗就直接吃了的快感,总是兴奋得不得了。难怪如今采摘园的生意都那么火,感情大家都为寻找那种掺杂着回忆或惦念的亲情。

      说到肉,自然有,冬季到来,乡下养的土鸡长大了,近了腊月,杀年猪了......一年四季,总有亲戚关心你吃没吃着他家的动物或植物,享受这种吃的幸福,自然更多享受的是吃过以后的亲情融融。一年年的牵挂,一年年的流动,食物的流动背后是巨大的亲情流动,在某个站台,如果你仔细观察,我们都会带着吃的,最近两年逢年过节,更是有人晒后备箱里的爱,无论你走向乡下,还是乡下涌向城里,食物或食材成了关爱的一种方式。我们的舌尖或许品尝了万千,唯有带着亲情的那种食物会让味蕾鲜活起来,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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