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克劳斯——读C.S.佛瑞斯特著《灰猎犬号》(下)

指挥官克劳斯没有实际作战经验,依然带领护航舰队,成功地应对德国U型潜艇的挑战。以下从领导力、决断力和军事素养三方面,分析克劳斯并非想象中那样,只凭借中校的军衔和运气,就当上了舰队指挥官,他所依靠的还是个人卓越的能力。

一、领导力

在此次编队行动中,克劳斯不仅是“灰猎犬号”的舰长,也是护航舰队的指挥官。因此,他不但要直接指挥本舰作战,还要向其他三条军舰下达命令,并与运输船队指挥官保持良好的协调和沟通。这意味着他必要拥有足够强大的领导力。

(一)指挥本舰

1. 纪律

克劳斯治军严明,强调作战纪律和“团队精神”,并以身作则,不允许作为舰长的自己看起来显得懒散和放纵。这也是维护舰长的权威,避免部下怀疑的根本。

克劳斯坚持,一个舰长的言行举止要像一个舰长的样子,必须穿着得体,永远不会在执勤时穿着拖鞋。哪怕长时间的站立指挥已使他的脚很痛,也强压着违规的念头,没有换穿拖鞋。他想,如果站得足够久,双脚就会麻木,就不会感觉疼了。

除了严于律己,克劳斯对下属也不容出错。当鱼雷接近“灰猎犬号”时,通信兵惊慌失措,没有按照标准方式报告。克劳斯毫不客气地指出他的错误,并命令通信兵重新报告。

2. 考察和培养部下

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不能仅靠个人的能力,更要注意培养和帮助下属,发展他们的能力。驱逐舰舰长的职责不仅包括摧毁性的“破”,也包括塑造性的“立”。

全员战斗警报解除以后,他让当值的舰值日官奈斯特龙自行决定应该遵循什么条例,不需要请示自己。

克劳斯对副舰长卡林的表现并不满意,仍愿意帮助他重新树立信心,及早成为一名称职的军官。所以,克劳斯对卡林没有一味的严厉训斥,而是给予卡林全权指挥的机会,并适时地提供温和的建议。在接下来的严格测试中,卡林不仅完成得十分迅速,处理方式也相当正确。此后的卡林已大有长进,再假以时日,完全有可能成为一艘驱逐舰的舰长。

(二)指挥护航舰队

在编队中,最难领导的就是其他三艘非美国海军的军舰,它们的舰长已拥有两年多的海战经验。克劳斯的做法是以冷静沉稳的态度,对他们可能的质疑保持镇定,也没有对各舰违反命令解读海军部的命令而小题大做。他从作战时的指令沟通入手,在互相支持的行动中建立起信任,再辅之以有温度的感情,拉近了与各舰指挥官之间的距离,保证了对编队的有效指挥。

1. 沟通

不管是向单独一艘舰下达维持运输船队秩序的命令,还是同时指挥多舰协同搜索潜艇的方位,克劳斯一直及时与各舰沟通信息,以便它们时刻了解自己的计划和位置。

在沟通中,不仅可以协调攻击指令,以便各舰从不同方向进行围堵,并分别设置不同的深水炸弹深度,增大杀伤潜艇的机率,其他未直接参战的舰只也可以调整部署,更好地保护好船队。

2. 支援

直接地支援更能体现信任。

在其他军舰处于激战或者被击中时,克劳斯立刻率“灰猎犬号”加入支援。他向友舰提供自己的行动方向,提醒它们避免相撞,并同时为自己提供掩护。

3. 温情

领导力不只是体现在冷冰冰的命令上,往往也有人情味的一面。

“维克托号”被击中,维修失败,舰长不得不申请弃舰。克劳斯肯定他们已经尽力了,并谨慎地选择合适的言辞来进行安慰。

“詹姆斯号”的燃油及弹药消耗过大,克劳斯本想表达珍重,在电文中写道“我们不能没有你。”他担心对方错以为,这是在暗示要将自己调离船队。战场上的同僚间也是需要人情味的,克劳斯不愿意伤害“詹姆斯号”舰长的感情,就将这句话改为稍微带点儿温度的“祝你好运。彼此彼此。”

“道奇号”被重创,仅剩下两枚深水炸弹和高炮可用。克劳斯本打算解除它的护航职责,也充分理解“道奇号”舰长的抗议所代表的荣誉与责任,就接受其继续作战。

二、决断力

作为指挥官,克劳斯不止一次面临艰难的抉择,不断考验着他的决断力。他始终能权衡轻重,作出最为适宜的决定。

(一) 分清主次

克劳斯坚持,与舰队一起作战为主,自己独立建功为次。保护船队为主,消灭敌人为次。

所以,在U型潜艇的信号消失后,克劳斯并不恋战,立刻召回搜索的军舰,保持最佳的防御阵型。即便是已经击中了潜艇,他也不浪费时间去搜索沉没证据。

在继续狩猎和返回救人的取舍中,他往往以救人为优先,更多地保存己方的力量。

“詹姆斯号”的燃料和深水炸弹均告急,对继续护航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让它脱离编队,返回伦敦看似是一个合理的选择。但克劳斯更担心这艘小战舰会成无助地为敌人的猎物。“詹姆斯号”的舰炮和剩下的九枚深水炸弹,甚至持续发出的脉冲信号,依然可能在关键的几个小时内起到威慑潜艇的作用。而且,它的声呐可以引导“灰猎犬号”或“维克托号”实施决定性的攻击。所以,克劳斯的命令是:

护航队指挥官向“詹姆斯号”:最大限度节约燃油及弹药。

当护航舰队已筋疲力尽,他毅然打破无线电静默,向海军部求援,为运输船队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二)击杀潜艇

要击杀一艘潜艇并非易事,准确判断敌方的位置和动向,规划出最优的截击线路,在适当的时机开炮或者发射深水炸弹,以上缺一不可。

在追逐潜艇的过程中,如果军舰被潜艇故意制造的假象迷惑,就会被甩掉。克劳斯不止一次准确地预判到了潜艇的转向,截住了其逃走的道路,并实施猛烈地打击。这也是他击毁一艘潜艇,疑似击毁两艘,在各舰中战果最佳的原因。

三、专业素养

负责声呐设备的是一等无线电军士汤姆·埃利斯,他仅参加了几次演习和培训课,就直接参加了实战。看似没有经验,他却操作精准,思考敏捷,成了举足轻重的关键角色。从某种程度来说,克劳斯与埃利斯是极为类似的。

克劳斯虽然没有实战经验,却拥有过硬的军事素养。对于作战,克劳斯的经验一点儿也不少,这体现在诸多的细节上。

(一)经验丰富

天气寒冷,克劳斯指示部下用加盐的温水刷洗被冻住的操舵舱窗户,并确保深水炸弹不会被冻在投放滑轨上。

油箱中弹爆炸,起火的汽油四处蔓延。他制止损管小队使用错误的水龙,而改用泡沫灭火。火势危及鱼雷时,又及时下令紧急发射鱼雷。

为了降低被潜艇袭击命中的概率,他下令编队定时以“之”字形机动。因为,如果在鱼雷发射的一瞬间,目标突然偏转航向,鱼雷通常会错失目标。

就连下达命令的细节,克劳斯也考虑的十分周全。他不但提醒传令兵要写对口述命令中的每一个字,也要求慢速给商船海员发信号,以便不熟练的他们能来得及阅读信息。

(二)保存人员的体力

考虑到要进行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克劳斯慎用战斗警报,以免全舰人员的体力消耗过大。

如果全舰拉响战斗警报,舰上每一个人都要进入各自的战位待命,没人能吃饭、睡觉和休息。

除非万不得已,他都只保持二级战备状态。这使一半的船员不用到岗,可以在舰炮的轰鸣声和深水炸弹的闷响中凑合着睡觉。另外,他也确保换岗下班的船员能吃上热食后,回舱休息,尽快恢复体力。在必要时,克劳斯批准打开吸烟灯,以便船员能在紧张作战的间隙吞云吐雾,及时放松一番。

对于声纳这样关键的岗位,克劳斯也从长计议,没有时不时地召唤埃利斯这样的高手,影响他的休息。

四、个人特点

克劳斯的护航成功其实并非偶然,他的能力从其个人经历就可以看出端倪。

克劳斯是一名路德教会牧师的儿子、在虔诚的宗教信仰环境下长大并且深谙《圣经》。从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毕业后,他在驱逐舰上服役了十三年。所以,克劳斯在身体和技能上早已适应了海军作战的一切,而且意志顽强,冷静果断,可以从容地应对各种危局。

当然在电影中并没有表现出这些细节,只有在小说中,才有足够的空间和铺垫,逐渐显现出一些比较深刻的观点。这也是为什么需要阅读原著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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