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
第七十二篇
看着沿路千篇一律的美景，随车一路颠簸着。在喝了几口水后，我渐渐有了些困意，就这么靠在座位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是被尿意给憋醒的。
也可能是因为身边的窗户一直开着，我又睡着了，不经意间身体被冷风吹透了。我只要一感觉到冷就想上厕所，有时候被风吹了我还会拉肚子，开始有些后悔睡着前没关窗子了。
我想试着忍一忍，也许能再憋会，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到处声张。就这么把窗户一关，收紧了全身肌肉坐在位置上和体内的尿意抗争起来。但我的尿意来得总是很突然的，感觉就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
加上这里的路况也不是很好，虽然都是修的双车道的盘山公路。但可能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路面上也有不少凹凸不平的地方了。车子撵在上面一起一伏的，我感觉自己的尿意也随着车子上下窜动着。
后来有好几次被车子颠的我差点控制不住，感觉把尿都快要颠漏了。还好我反应快，难得地急中生出了点智。我悄悄把手伸进裤裆里，死死地掐住身上那个小口子。
后来想漏的频率是越来越快，可掐的太紧的话又感觉膀胱都快要炸掉了。不得已，只能时不时的放松点。难免会漏出些东西来，放出来的东西又无处可去，自然而然地就被身下的裤子给吸收了。搞得我裤裆里湿漉漉的，真是有苦难言。
最后见这样实在不是个办法了，转过头有些歉意的看向爸妈。这时她俩靠在座位上似是已经睡着了，距离我又这么远，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喊她们。
如果说是因为我想上厕所把她们当众喊醒的话，母亲最多是不理我。但是父亲，我就拿不准了。搞不好他会当众给我劈头盖脸的训一顿，那岂不是又没解决问题，又把人给丢出去了嘛。
想到这些，我就立刻排除了这个方案。此时再看看车内其他叔叔阿姨，也多是一副安详坐着闭目养神的表情。其实我跟大伙吃的都差不多，就是路上多喝了几口水罢了。为何我总是出现这种无法控制的糟糕情况，想到这儿真是有些羡慕大家了，也后悔自己不该这么一路一直抓着水瓶玩。
转头看了半天，我还是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就在这时父亲的好朋友，就是那位仿佛是我的救星一般的叔叔。他可能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见他醒了，我有些苦涩的冲他笑了笑。
叔叔坐在司机叔叔背后的第一排上，离我也算是很近了。他见大家都在睡觉，就坐着把身子向我这边躬了躬，似是要跟我说什么。我也往后凑了凑，但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注意收不住核心，下边的尿就再也憋不住了。
就这样我们的头一前一后的凑到了一起，叔叔悄悄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可能是他看出了我表情中的怪异，毕竟此时此刻我的另一只手还在裤裆里掐着自己。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是被尿意给憋的不行了，只是勉强的又笑了下，冲叔叔摇摇头想说我没事。还没等我说完，这车子又是猛地一摇晃，刺激的我到了嘴边的后半句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叔叔可能以为我生了重疾，面色有点紧张，伸过手臂扶住我。这时我见周围还是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司机叔叔也还在继续开车。我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凑到叔叔耳边，悄悄带着憋的已经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了句，我想小便。
叔叔听了后，如释重负似的抬头对我一笑。似是觉得这么什么大不了的，估计他也被我之前的状态搞得紧张了。叔叔安抚了我下，说马上帮我解决。此刻听到这话，真是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
我转回身子继续靠在座椅上，等着叔叔帮我解决问题。不一会叔叔站起身到了司机叔叔身后，开始跟他说着什么了。司机叔叔边听边看了看我，又点了点头。看那眼中的意思是他明白了我的需求，我有些感激的看看他和那位救星般的叔叔。
又过了不一会，车子就靠边慢慢地减速了。等车停稳后，救星叔叔笑着示意我，让我下车去解手。我感激着回身一笑，用一只手把安身侧的全带解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车门。
我不敢使力，加上裤裆里的手又不敢松开。就只能用一只手扶着座包，这么慢慢地侧着身子往车下滑，我能想象到我现在下车的姿势有多么奇怪。
下了车我是没法直起上半身的，感觉稍稍试图直立，我的腹部下侧就会有剧烈的拉扯感，是那种什么要被撕裂了一样的感觉。就这么扶着车门，弯着腰四处张望。
四下里并没有我需要的厕所，我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车里的司机叔叔。他正转头在另一侧抽着烟，并没朝我这边看的意思。我又转向救星叔叔那边，叔叔见我带着疑惑的表情望过来，似是也醒悟了过来。就站起身笑着向我指了指，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道路旁边立着的那块大石头。
我这才明白过来，有些惭愧的笑笑，迈着小碎步赶紧往大石头边走去。这石头也不是太大，孤零零的竖立在一堆灌木丛里。我勉力的抬腿穿过这片灌木丛，绕到了石头背面。
见这石头不大不小的，却刚好能把我整个人挡在后面。左右看了下我还是满意这个地形的，这就动手开始解决自己的问题了。这时我也不去拉拉链了，直接用一只手把裤子往下一抹。
我的裤子一直都没有穿过皮带的，只是用一个松紧带绑着的。我其实不是很喜欢的，它勒的我的腰部特别难受。每次脱下来时都有红红的印子，跟母亲说后，她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帮我解决。
但在这个时候，它却体现出了它的独特优势。这个设计能让我在紧急时刻，脱裤子的速度变得极其的快。不知道其他孩子对紧急时刻是怎么定义的，我感觉没是什么事能比马上要尿裤子，或者是拉裤子还紧急了。
失去束缚的我就对着面前的石头自由的留下了一大滩独特的印记，等一切结束后，我整个人就轻松了。一种舒泰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不再有那种迫不及待的急躁感。美中不足的是此刻小腹下部还有些坠胀感，我还是不能把身子挺得太直了，要不然还是会微微有点痛感。
提上裤子，把衣服往里一掖就一身轻地从石头后边走出来了。我知道叔叔肯定看着这边的，我摸着头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快步走回了中巴车边。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车上大部分人都醒来了。透过贴了防爆膜有些灰暗的窗户，我看见他们都笑笑地看着我。估计大家是因为感觉到车子停下来了才醒的，也许本以为是到了目的地或者是什么其他的地方，结果发现又是因为我的原因。
这搞得我就更尴尬了，冲大家不好意思的笑笑。红着脸赶紧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到座位上的一瞬间我的笑意就凝固了，我感到身下突然传来一片凉意。
这些座包都是黑色皮质的，坐着肯定是不至于有这么冷的触感的。我猜想着，不过不是我裤子上打湿的那滩尿渍，那就是座包上有些我留下的东西。
但我是不敢起身来确认的，就这么面色有些难堪僵硬的转过头，看了看司机叔叔。冲他点头示意我都处理好了，可以开车了出发了，就这样大家又重新上了路。
我知道爸妈肯定也是醒了的，就是一直没听到她们出声询问。我熟悉这感觉，知道这代表着她们无声的控诉，我此时是不敢回头看她们俩的。
其实爸妈上车前就跟我打了预防针的，告诉过我上车后不管再怎么口渴，都不要喝水。而我就是忍不住，不知不觉的想要打开手中的水瓶往嘴巴里灌上那么一口。
我也不是故意要和她们作对的，但我没办法解释。很多时候似乎当事实摆在眼前了，至于你经历了怎样的过程，好像别人都不会太在意了。更少愿意去听，再加上你还没开口，对方就提前给这个行为贴上了负面的标签。也不难理解，我这么爱骗人撒谎，也难怪会有这种待遇。
母亲她还能理解我，遇到很多问题时，我还是愿意在她耳边悄悄询问或是说说自己的意见的。但我这样说话也养成了习惯，在外面时也会这样悄悄地凑到母亲耳边和她聊着天。
父亲看到了就会很不乐意了，说我这样咬耳朵的行为是对在坐其他人的不尊重，不由分说的立刻喊我改正。我自己主动养成的任何一个习惯都是很难改掉的。不光这个毛病没改掉，不知不觉得，我的说话声也被这个习惯变得细弱蚊蝇了。
父亲对于我做错事时的解释是不愿花心思辨别真伪的，他比较热衷相信的是可以实际衡量的东西。比如直观的考试成绩，或者背诵的东西又或是默写之类的事。大多都是不听我任何的解释或者是理由，誓要一棍子给我拍死才心甘。
多了这样的交流，我也学会了不找理由，但心中始终是憋着一股子无处释放的怨气的。这次也同样明显，我手中水瓶已经下去了一半的水量。
父亲知道我又没听他警告，肯定默默的给我在心中的功过本上记了一笔。在家里母亲是会听我解释的，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确定了。不知道母亲是否会站出来为我力排众议的主持公道，但我有种不好的直觉。
这直觉是我在观察爸妈平时待人接物时体悟出来的，我发现面子问题在她们看来似乎是比我更为重要的。我也利用这一点，在外边人多时，知道爸妈不好当众发作，我也能稍微放肆自由些。但比起这点用小聪明换来的好处，我更愿意用它来换取爸妈的理解和接受。
我是真没有回头去看爸妈的表情，我能想象得到此刻她们估计还是对我很不满的。不太愿意冒着被狠狠瞪一眼的风险，去找那一份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出现的理解。
我看了一眼身边随车摇晃的半瓶水，不打算再去碰它了。感受着屁股下面那股慢慢被我捂热了的凉意，身体上有种说不出的来的膈应感。
想着这些，似乎我心里的难过还能比这个感觉来的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