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仰之间·有光有爱

写作日更-73

冬日的暖阳，是藏不住的笑，一裂开了嘴，便从高楼里，平房里，格子间，大街上，小巷里，开始抖出三三两两的人。

梧桐路上，便多了行走的闲散人，吸着冰凉的冷空气，仍手牵着手的情侣。

“我刚查好了，还有3分钟23秒，11路公车就到。这个点，不会有太多人。”男人反手将手机上的时间app点到秒表，开始点“启动”。芝麻绿豆大的琐碎细事，精确到秒的执着，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小把戏。而且，多年的自我推算练习，总是能鬼使神差地将公车到站的时间误差控制在10秒之内。这个小把戏，曾经俘虏了多少小女生的欢心。

“嗯嗯，这趟11路，也跑了快二十年了吧。”女人饶有兴致。

“是二十二年零七个月，如果要追究到天数的话，就是......就是8249天。”男人得意着，但还是故作矜持，习惯性的闭了下眼。

“但是，比我追你更长一天。”男人浅浅一笑，低低地歪了下头，一句玩笑话，把女人都逗笑了。

11路过来时，男人和女人最后一个上车，男人手机的秒表计时上，还在继续跳动着15，16，17...，前面是大写着Yes的数字“3”，他，又赢了。

女人直径走到车尾，男人跟随其后，女人坐在双排座位靠走道的位置，靠窗是个女生，估计是去S校。前排都是尊老爱幼爱心座，空着两个位置，男人折过身子看了一眼，便笃定得站在女人身旁。

双双看着窗外的风景，从校园到婚纱，一晃已过十五载。这11路就是直达S校的公车，载着曾经的旧人，也载着今日的爱情。

男人，念的数学系，有点小聪明的学生会成员而已，仗着在学生会这点小官小职，在篮球场上露两手，还有喜欢玩的数字时间小把戏，总是能在抽屉里，篮球场上收到各种各样的小礼物。

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离S校越来越近。

两人还是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男人低着头，女人扬起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前面，正好一对男女学生。

女生坐着，男生站着，两人一直在聊天，是刚好的少年少女，花季的绽开，即便窗外是冬日偶有阳光一阵一阵的进来，但这一车的花语，嬉闹，让人不经意的误以为是公车闯入春日的融融暖阳。

“不好意思，我要让你一直仰视我。”男生突然坏笑的说了句。声音轻得像是只说给女生听，但又似乎说要说到她的心里。

“对不起，我让你一直抬不起头。”女生笑着回了句，扬起的脸，挂着笑。声音也轻得只能潜入男生的心。

瞬间，男人与女人相视而笑。

当年，男人和女人，就是在这11路公车上，也是女人坐着，男人站着，男人低低着头，女人把头高高地扬起。那时的女人还是女孩，看男人还是男孩的时候，真的就是仰视，无比崇拜，但仍纠结感性到失陷在爱情里。

都说，爱一个人是东躲西藏，但她的性格天生大大咧咧，落落大方，那些崇拜，喜欢，心思是藏不住的。女人仰头看着男人的时候，眼里有星光，她的男孩，好像生来就是全身有光，总是能照进她的双眼，甜蜜而又无法安定的青葱时代，总是目不转睛的看向男孩。

而半秒钟前，男生的玩笑里，说了一句惊人相似的话：我要一直仰视着你。只是当年说这句话的，是女人，是女孩对一个男孩的沦陷崇拜。而当年的男孩，头更低了，腰更弯了，几乎是在耳畔回了一句：我愿意低头，来承受你的仰视。

已过的十五载春去秋来，甚至都形成了一个甜蜜约定。当女人仰视时，男人知道是自己的发光时刻，这个时刻的存在，一切缘由都是因为眼前的女人，在女人心里，他是如此的独一无二；而也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女人，让男人愈发自信和学会爱。

真正的发光体，一定是让崇拜的人，也感受到光的照耀，温暖的是两个人。所以，男人愿意，低头，给女人一个深深的吻，来回应她的仰视。

谁都有过青葱的爱情，也许懵懂，也许张狂，也许羞涩，也许较劲，但无论怎样的调皮，怎样的东躲西藏，其一切的根源一定是源自于爱。

愿仰视的时候，眼里有光，愿俯下的时候，心里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