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依旧,不曾被时间磨灭,不曾被世俗打乱,不曾被话语改变,未曾改变。
顾时雨慢慢回想着过往,安静的讲给泣儿听,让他知道他母亲的过往。
“直到凝儿嫁给那个人,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凝儿出事我也来不及去救,我有悔。”如果不是她置气,又怎会错过消息,也错过去救人,失去她生命中的阳光。
泣儿听完,突然向着顾时雨行了长辈礼,庄重的磕了三个头。“冥姨,母亲不会怪你的,我听二哥说,母亲经常戴着一个簪子,说是最重要的人送的,而不是父亲送的。”那个人,是顾时雨。
他从往事中听出来了,她的冥姨,爱着他的母亲,爱的刻骨铭心,所以,无法接受母亲嫁给他人,失去心中的白月光,从此堕落黑暗。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
顾时雨低头微微笑着,希望真的如此,眼泪早已经在凝儿去世时流光了。既然守护不了凝儿,那她想守护凝儿的血脉,至少能弥补点她的亏欠。
“你来这是要带走一个人吧。”陈述句,顾时雨已经知道泣儿来这的目的了,若连这点线报都不知道,那她这冥帮早就被端了。
“是。”泣儿也毫不掩饰。
“泣儿,冥姨可以帮助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想要的,只是,你的父亲,我绝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没有保护好凝儿,又有何资格去守护她的孩子。
“冥姨,如果您要对父亲动手,那么,站在他面前的是我们三兄弟。”他觉不允许谁伤害他的家人。
“嗤~三兄弟?你的大哥早就跟你父亲断绝关系了,在你母亲出事后就去了边境,你以为为何这么久不归?至于你的二哥,如果不是因为你,又怎会如此安分的呆在安家?”顾时雨眼眸里满是嘲讽,那个男人为了权利用尽手段,结果呢?凝儿为他而死,儿子与他反目。可笑。
怎么可能?大哥,,大哥早与父亲断绝父子关系?泣儿不可置信,为什么二哥会是被迫留在安家?
“小泣儿,你的父亲,你根本就不了解,如果不是我,你大哥可就真的要成傀儡了。当年,你父亲失踪其实是被我抓来了,是我一点点放线索给你大哥追踪到这来的。让他看看他的父亲的真面目。”
顾时雨想起那个男人的嘴脸,就杀意波动,“你的父亲,为了得到至高的权利,贪得无厌,将凝儿作为人质交给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回来救凝儿,可是,他失败了,也导致对方死伤无数。对方就要拉着凝儿陪葬!”
泣儿静静的听着,内心复杂。
“凝儿那时怀着你,拼死一搏逃出来,在宫家护卫保护中活下来,被带回宫家古族,为了生下你,早已遍体鳞伤的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了。你说,这是不是你父亲背叛了凝儿?这是不是你父亲一手造成的?这是不是你父亲害死了凝儿!!”顾时雨抓着泣儿的衣领,愤怒的吼道。
“不,不会的,父亲,怎么会?”
“这件事,是你大哥亲自认证的,嗤~怎么不会呢?我废了你父亲的武功让你大哥带走了,然后我暗中帮助你大哥,让他脱离安家,去了边境。宫家的人把你交给你二哥,留言等你弱冠时来接你继承宫家。”
泣儿一直以来的父慈子孝的观念,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现在只想去找父亲,去找二哥来验证。
“泣儿,等你带走那个人去见你二哥,你可以去问问,你二哥他,,,”或许是你最后一次见了。顾时雨终是不忍心告诉泣儿,这盘棋局里,他的处境,但是她一定会护好泣儿的。
泣儿还没消化完,就已经被顾时雨带到了监狱最里面,不似外面肮脏的气味和环境,最里面被与世隔绝般,只有简单的小床和窗户,但是干干净净。
“泣儿?来的可真快。长大不少,身体,可好?”千惑背对着两人,一直看着窗外。
泣儿身体一颤,看着千惑没有说话。一旁的顾时雨却疑惑了,怎么会问身体?
“别怪他,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千惑回过身来,打量着泣儿。千惑有着一双丹凤眼,生气时总会眯着眼,眼里藏着心思。
“千惑你什么意思?泣儿身体怎么了?”顾时雨边问着边伸手去探泣儿的手腕。
泣儿下意识的躲开,有些歉意的看着顾时雨,“冥姨,我没事,时间紧迫,我先带他离开。”
顾时雨在泣儿身上得不到结果,只能瞪着千惑,让他给个答案。
千惑挑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时雨难得着急的样子,“我答应过了,不能说。”
“走吧,二哥在雁塔峰等我们。”说着,泣儿率先出了监狱。
千惑走过顾时雨一旁,手腕轻轻一动,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跟着离开。顾时雨看着两人离开的放心,捏了捏手心,沉下了脸。
雁塔峰,只是一座很小的山峰,峰顶有着一间茅草屋,屋外的藤椅上坐着一位男子,面色有些苍白,好似睡着一般,细长的睫毛掩盖不住眼下的疲惫,微风徐徐,好怕碰碎了这安静的画面。
千惑看着这画面,眼里千回百转,死死的盯着他,想要记下他的所有。师弟。
安落候醒来却没有睁开眼,他知道千惑来了,这个熟悉的感觉,微风里带着他的味道,他害怕看到那双眼睛,那个,眼里只有他的神情。
“师弟。”千惑还是忍不住开口,略带沙哑的声音,叫的那么小心翼翼,融入风中,带到了安落候耳边。
“师哥,好久不见。”安落候还是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依旧和以前一样没变,一身紫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如墨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撒在肩后。有棱有角的脸庞还是这般清瘦。
“想好了吗?”直奔主题,千惑一向没有耐心,可是对他却是例外。
“师兄,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未曾改变。”千惑望着安落候,眼里坚定,也害怕。
“我,不放心泣儿,我答应宫家,要护着泣儿直到他可以继承宫家。”安落候看了看站在远处的人影,眼里满是疼惜。
“安落玦回来了,有他护着,不会出事的,师弟,跟我走吧,我等的够久了,给你思考的时间,也够久了。”千惑抓紧安落候的手,急迫又担心的说着。
安落候挣扎着,可还是抽不出自己的手,也就渐渐放弃了,轻轻叹口气。抬头看着千惑,那双眼,依旧漂亮,那双眸,依旧深沉,眼里的人,依旧是他。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他在等一个回应,他在等自己内心的回应。终于,那个白衣男子,点了点头。紫衣男子如获珍宝,笑的灿烂。
“泣儿的身体,你可有办法解毒?”安落候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整个人也就轻松了下来,吃了千惑的解药,内功在慢慢的恢复。
“可解,只是,就算解了也留下病根,毕竟从小就吃着药长大,早已经深入骨髓了。”
“是我对不起泣儿。”安落候痛苦的闭上眼,他的泣儿。
“不怪你,如果不吃这药,只怕泣儿早就被盯上了,哪还能活到现在。”千惑安慰道,“还有,冥姨,跟泣儿说了。”
安落候猛的睁开眼,“冥姨?她说了?可是。。”
“你别急,这件事,泣儿迟早会知道的。他有一堆疑问要你解答,等你都交代好了,我们就走。”千惑拍拍手,让人把泣儿带进来。
泣儿走近,看见安落候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也放心了下来。只是,看见千惑牵着他二哥的手,走近的脚步微微一顿,转而继续。
“泣儿,你,有什么疑惑,二哥会如实回答你。”安落候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他一点点带大的孩子,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二哥可认识冥姨?她说的,可是真的?”
“泣儿,冥姨说的是真的,父亲当年确实把母亲压给对方,不顾生死的就这样把母亲交出去。母亲去世后,大哥断离安家,在冥姨的帮助下躲去了边境,为了大哥能在边境活下来,我只能拜朝入官,掌控那经济,不然军饷被吞噬。我一边带着你一边管理家族,好在有冥姨暗中帮助,我才能握紧实权,不然人盯上你。”
“父亲,真的,爱着母亲吗?”如果爱着,又怎会抛妻弃子,不顾死活。
“他,,,曾经爱过,后来,被权利迷失了自我,泣儿,这次回去,你装作不知道这事,一切等大哥回来处理,你等一切结束后,去宫家,那里才是你的家。”
“宫家?”他不记得京城有姓宫的家族。
“你,本是姓宫,宫落泣。”安落候严肃的说道。
姓宫?跟母亲姓吗?
“宫家古族,是隐世大族,有着几千年的家族史,母亲是宫家少家主,你是宫家嫡系子孙,是继承下一任家主的人。”
“我?为什么是我?大哥和二哥呢?”泣儿有些不明所以,在他上面不是还有大哥和二哥吗,怎么会直接是他了?
“这件事,等大哥回来跟你说。泣儿,这个是解药,你每天服用,一个月后就会解开你身上的暗疾,二哥,对不起你。”安落候起身抱住泣儿,疼惜的摸摸头,他这辈子最愧疚的,就是宫歆凝和泣儿了。
泣儿忍着泪,看着一白一紫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竹林中,他在这刻突然懂了,千惑虽然给二哥下死毒,可是,只有这样才能把二哥救出来,从那个牢笼里救出来,才能让二哥真在放下,看清自己。而他被当做棋子,一步步推进,亲手把二哥推出去。
“千惑哥,以后二哥就麻烦你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