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看电影（5）：有限空间的求生策略——评《费马的房间》

        密室逃生类的影片总逃不过对电影空间的设计，极尽可能的构思着这狭小而局促的空间里所能够发生的故事。不论是想激发人性本恶的悲观论点，还是想表达平凡人身上也有着不平凡故事的意图，似乎这一类的影片总能获得很多受众的追捧。或许在观众看来，在有限的空间里，更能幻想出自身的存在感来。

        电影《费马的房间》（又名《极限空间》）是一部讲述几个人被困于一间密室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们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不断的解答数学谜题来获得时间的延续，而环绕在他们身上的危险则是周围正在不停向内收缩的空间，假如无法解出答案，他们将会被生生挤死。

        密室逃生的影片多为悬疑类型，而这类影片基本的悬疑点：要么是将一个疑问深埋到底最后抛出答案；要么就如希区柯克式的悬疑，直接将结果告诉观众，然后等待故事的主人公层层破解。而这部《费马的房间》无疑是属于前者的。影片从一封数学会宴会的邀请函所设定的谜题开始，不断地制造着层层的悬念，几个看似互不相识的人来到了费马的房间，等待着一个旷世数学问题的提出，但相聚于房间后，却发现宴会的目的并非是解题而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案。

        或许嫉妒是人类无法克服的天性。当片中的老数学家发现自己苦心研究了35年的哥德巴赫猜想在被证明前夕之际，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所证明时，他便已然下定决心，用一场精心设计的死亡之局来证明这世上最伟大的数学家仍是他自己。然而不巧或者可以说是巧合的是，在他所隐藏的秘密里竟然还存在有另外不同的秘密，这些巧合汇聚到一起时，众人才发现所有的欲望到头来无非成了一场空欢喜。“自大”和“嫉妒”可谓是导致死亡的直接原因。

        不同于其他类型的密室电影，这部电影里似乎并没有常见于密室里精心设计的诸种线索，能够来引发主人公们去寻找最终的出口，反而是以时间的限定和空间的逼仄来拖延主人公们向着“死亡”而行。在他们不断地答题后，也无非是只能换得死亡时间的延迟。

        影片中的房间是一个正方形的空间，而不断缩小的空间是如何达到的呢？是两名墙壁同时向内挤压，就像《星球大战：新希望》里卢克和韩索罗等人掉进的垃圾场一般吗？不是，这个房子始于正方形，始于四个人（正方形的四个顶点），也终结于正方形。四面墙壁同时缩小直至变成一个点。可是四面墙如何同时缩小呢？其实是由每一面墙壁的一边抵住另一面，而此面又被第三面墙壁抵住，形成一个类似纸风车似的形状。

        当四个面交错不断加深，空间也越来越小。在笔者眼里，这就像一种符号，让我想到了“卍”。“卍”其实代表着吉祥，是佛教文化中一种非常神圣的符号。它代表着一种循环，一种无边的东西。而此刻这个空间所暗示出来的符号同样是一种无边的东西，是什么？可能正是人性的恶，嫉妒、自大甚至死亡。

        当然了，每一面墙并没有变化，也没有受损，可是内在空间不断压缩、被破坏。被困在其中的主角呢，他们本身没有被命运抛弃，四人命运与关系就像四面墙内的空间一样，如果都能撤一步，自然海阔天空；可如果他们都不断推挤，关系就像墙内空间，压缩、破坏。如果说这寓言着人类人性的最终的归属，那可真是彻底悲观的论调。

        然而也正如许多悬疑类影片一样，电影在前面埋了许许多多的疑点后，最后却仓促收尾，令人不觉遗憾。而故事里的逻辑，许多也经不起仔细的推敲，可谓是这部影片的一大败笔。

        正如片名所言，极限空间里或许最能够见识到人类最为本质的面孔。能解出哥德巴赫猜想意味着历史的铭记和书写，而参照着这种荣誉而来的是人无止尽的欲望，这种欲望就像是写在每个人身上的那块数学家名牌，他们参照历史，而历史却将他们湮没。

        那道过河的经典数学谜题，或许还在吸引着许多的人去探讨逻辑所富含的奥秘，但数学的假设并不意味着符合现实实际。当人、狼、羊和卷心菜真的处在一处岸旁，或许真正有的只是求生的欲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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