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怀念我的大哥!

        9月29日,也是农历八月十五,晚上都躺在床上了,突然想不知道天晴了没有?月亮能不能看得见?连日阴雨,今晚压根就没"接月"的准备。拉开窗帘,一轮清冷的圆月安静地挂在中天,月下是璀璨喧闹的城市,我的心头一震:我的大哥,他已经走了!

        28 日凌晨在单位值班的我接到姐姐的电话,得知了噩耗。当夜一直无法入眠,脑海里一帧帧都是往日的场景。大哥爽朗的笑声,似乎一直在耳边萦绕。拿起手机,感觉微信里还有大哥发来的讯息:老妹,最近忙不忙?眼泪滑落在枕头上,真的不能相信,大哥,他真的离开了我们?9月19日,是大哥最心爱的大孙女结婚的日子,他被侄子用轮椅推进来,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形销骨立,面容清癯,和以前的他,和我几个月前见到的大哥判若两人。我知道,尽管他已经病入膏肓,他依然也要强挣着身体为心爱的孙女完成出阁仪式,尽到他的一份责任。坐在席位上,他身板依旧挺直,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坚持。眼神依旧那么温和,但他的目光从亲人们身上一一略过的时候,我还是捕捉到了眼底的无奈和牵挂。他就是这样,总是尽不完的责任,总是牵挂着大家,为大家考虑。我的心里难过极了,我们坐在同一张圆桌,中间隔着大姐、大嫂,亲戚朋友们都到大哥跟前去问候,而我却一直没有勇气到他跟前,我怕不争气的眼泪掉下来影响他的心绪,更怕开了口却不知道要说啥。最终,我和大哥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再听大哥为我指点迷津,和他畅谈的机会应该是很少了。没想到,仅仅 9天之后,大哥竟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了!

        大哥和病魔抗争的这两年,因为工作忙,我去看他的次数并不多。而每次去,大哥都很歉疚的说让我好好工作,不要担心他。他很要强,也很豁达,每次见面,感觉不是我们在给他宽心,而是他依然为我们指引生活,以前是教我们如何好好工作、如何教育子女、如何经营家庭,现在是教我们如何锻炼身体、保养健康。每次打电话,他总是用着轻松地口气和我聊着天,依旧那么豁达和诙谐,让我总有一种错觉,我的神一样存在的大哥,一定会战胜病魔,恢复健康。现在才明白,睿智的大哥就是要给我们这样的错觉,让我们安心工作,好好生活,不想因为他而影响到我们一丝一毫。

      大哥的一生,是坎坷奋斗的一生,也是造福桑梓、助人为乐的一生。他是十里八乡为人、创业的楷模,也是家族里的主心骨,乡邻的主事人。姊妹里我是最小的,大哥比我大20多岁,自然是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的依靠。1970年,18岁的大哥高中毕业被分配到镇政府工作,那是的他,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为人谦和,又有文化,在十里八乡首屈一指,据说当时大嫂的父亲亲自登门提亲,成就一段佳话。大嫂自然也不弱,过门后孝顺公婆、种地、茶饭,都安排的妥妥帖帖,大哥无后顾之忧,在外打拼很是红火。后来大哥具体干什么工作不清楚,只记得老去外地出差,回来就给我们带一些新鲜玩意。记得姐姐刚考上师范,大哥从上海回来带了一件浅蓝色衬衣,料子软软的抖抖的,我们很是羡慕,大哥只说了一句"你们也好好学"。要知道,那时候,我们的衣服都是母亲手工做的,成衣很少。记得我刚上初一时农村开始实行包产到户,起初那一两年,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虽然地多,父母也很勤劳,但粮食不值钱,吃饭不愁,挣钱却很难。那时候又正好是我们姊妹三个都在读书的时候,每当开学就是母亲最犯难的时候,而每每此时,总是大哥伸来援手。到后来大哥就开始办企业,先是水泥厂,后来是碳化硅厂。跟着他的事业,父亲也开始了农忙时在地头,农闲时在厂里的生活,收入来源多了,我们的生活慢慢的发生了改变,我们姊妹三个一个一个的上了高中、中专、大学。和我们家一样,我们周围的邻居、乡党,很多人都在大哥的帮助下进了厂,生活发生了质的改变。大哥积累财富的同时,也积攒了威望。他是个低调谦和的人,他有财富却从不显山露水,相反却在大家有难处的时候总是主动伸手帮助别人。他是个宽厚睿智的人,帮助别人的时候处处维护着对方的自尊从不趾高气扬。他是个大家长,对孩子们很严厉,但对老人却呵护有加从不怠慢。大哥还是个进退有度、取舍有节的人,我记得2006年左右,他卸下重任,将企业的担子交给了侄子,自己在家专心带孙子。闲暇之余他开始做股票基金,楼上楼下的邻居看他做得好,也跟着他买进卖出。当时我有些心动,告诉大哥也想跟着他投一点,但他不同意,说"你们是挣工资的,手里有点宽裕也是应急的,不要盲目跟风。"我听了他的话,没敢投资,结果半年不到,基金市场一片疮痍。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七八,但在大哥的指引和帮助下,我顺利地读完大学就业,并慢慢地在工作中也得心应手了起来。大哥这个主心骨,是我们这个家族的依靠。而今,这个依靠去了,令所有人无所适从,唏嘘不已。茫然四顾,心有戚戚焉!

        葬仪的这一天,来了很多人。凌晨的倾盆大雨在早晨7:30戛然而止,这一天恰巧也是 10 月 1 日。前来吊唁的人们纷纷议论,说这是大哥一生助人积福、宽厚体谅他人的回报。下葬之时,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放晴,霞光万丈!

      惜哉大哥!痛哉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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