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我唱了一首《漫步人生路》

“人生是什么?人生是永恒的战斗;人生是什么?人生是永远的流浪;人生是什么?人生是不断选择。”

每面临重大生命节点,我会碎碎念上面那段话。可笑的是,每次读完我都觉得上面的排比是金粉鸡汤,是一个在小溪里都会淹死的人却妄想着在大海汪洋恣肆地冲浪。多不自量力,多羞耻。

2014年11月,我辞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房产中介。走在秋雨逼人的紫荆花大道,假想一个天才在人间,却过得并不顺利。有辆红色野马从我身边飞过,高艳、冲动、有节奏感,马路上的水溅我裤腿上,那泥和水混合的泥水寂寞又流淌。

这样的窘状难令人从容,看到心心念念的跑车奔驰而去,我能够体会到苏轼被贬后的心境。另外,苏轼说:“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是这样,于是我出门旅行。

有一家叫“新鲜”的旅行社,在紫金港附近。这家旅行社专注做大学生旅行团,偶尔混杂一些社会青年参团(如我)。网上预约并支付了旅行费,时间2天1夜的厦门纯玩自由行自此开始。

我坐在大巴最后排,瞟了眼附近学生,有情侣有闺蜜,忽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学生时代并不会让我追忆,毕业后我也正憧憬着精彩的人生画卷展开,毫不在意大学生活。但看到青春鲜活的个体,无拘无束、什么都不想,令我唏嘘艳羡。

在10小时的车程里,年轻的导游小姐并没有很单调。她卖力地在车厢前活跃气氛,讲解旅行指南、组织团友们玩游戏。但或许学生们比较拘谨,大家的反响平平。

正当我看着导游小姐姐,她也发现了我,她面露笑容说:“最后白色衣服的小哥请上来,表演才艺,送你厦门旅行地图。”我呢,出门在外也随意。本不想上去,但觉得是个不错的体验,也不想扫兴,于是到前头唱了《漫步人生路》。

我忘了那时想什么,但确实唱了很老的歌,还是粤语版。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后悔,毕竟我希望年轻、活泼的状态呈现给他人。

车厢里除了散散的鼓掌外,导游起哄说再来个,但我害羞了,摇摇头不说什么。这时,我看到一个女生坐在车厢中,她冲我扮了个鬼脸。我认识她,她叫吴小舞。

厦门第1站是一国两制沙滩,虽然已入秋,但很多人穿着清凉的服装,在海滩上行走、拍照、堆沙子。得知吴小舞也是一人出来玩,我自然而然和她走在一起。

我们给对方拍照,跳起来在空中做出一个“大”字,我甚至还在沙滩上倒立。人、海、蓝天、海边的CBD……暂别杭州的潮湿,迎着厦门清爽海风,确实让人心情愉悦。

在闲聊中,吴小舞说她在杭州一家私立小学当数学老师。我说我待业,她不相信,以为我开玩笑。哦对了,忘和大家介绍,吴小舞是我大学同学,她是教师教育学院的,浙江金华人。我们曾在同一个社团——栖风诗社,栖神思于清风。

在厦门旅行,我和小舞去了鼓浪屿、曾厝垵、南普陀寺,吃了蚵仔煎、香肠配大蒜、张三疯奶茶……很多味道至今不散。回程后,我和小舞默契地坐一块,并约好在杭州多会面,厦门之行自此结束。

没有收入、生活日益拮据,回到住处的我开始四处海投简历,希望找到和自身相匹配的工作。可茫茫杭州城,托付终身的工作却迟迟没有落脚,要么是没有经验被拒,要么薪资不行。

一天周日,我收到一封信,里面是稿费单。上面写了单位——“诗志杂志社”,稿酬500元,通知我去邮局取款。原来一个月前投稿的那组《凡高》诗歌发表了。

我非常开心,觉得自己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其实还是非常天才的,只是遇到了小小的磨难而已。遇到高兴的事,当然要庆祝下,所以我揣着这500块钱打电话给吴小舞,请她吃了一顿火锅。

那天晚上我俩海聊,她和我说学校里的各种花边新闻、搞笑事件,我告诉她我正在谋出路,她祝我成功。另外,我们约定元旦一起去温州大学参加10周年的栖风诗社庆典活动。

搭上了去温州的动车,见到久违的诗社朋友,我和小舞都很尽兴。在回杭那天,我提出去三垟湿地看看,买了特别多的瓯柑。

瓯柑是温州特产水果,味道有点微苦,但我喜欢它苦苦甜甜、沁人心脾的神奇滋味。我买了100元,打算带回去给合租的伙伴们尝尝。小舞也学我,准备拿点给同事。

在温州南站,当我和吴小舞等车时,我脑海里闪现出一张张十几年前那些民工背着蛇皮袋、牛仔箱包上火车的画面。

他们抱着小孩、特制辣椒或者珍贵相片,奔赴一个又一个陌生亦充满诱惑的城市。他们那时的眼神是什么样?他们的内心葆有何种激情?

我觉得我跟小舞拎着瓯柑,如同10年前的打工一族穿越到现在。命,重复亦回首向来萧瑟处。看着吴小舞的背影,莫名间我有种亟切抓住的冲动。

我多想……

凡高

扭曲

痉挛

强暴

宇宙这张白纸

充满褶皱

天空疯了

海水滚了

大地发抖了

矗立

黄澄澄

火的世界

炽烈烧得炽烈

告别舞厅旋转的教堂

秋天所有的土豆分给穷人

耳朵播种夕阳

植物喷出土地

苦艾酒浇灌向日葵

烟斗吐出了鸢尾花

星空照耀生命

太阳

是光是热

是不朽

不朽

文森特

活着不是恩赐

死亡不是失败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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