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生活剪影

     

        夕阳风光照,年高不觉老。想起儿时事,情趣还不少。

        宝贝

        听说,那时我的祖辈们还有点儿旧思想,都盼望生个男孩子传宗接代,所以我一出世就成了家里的小宝贝。

      长大后,母亲告诉我:“生了你, 你爷爷奶奶和长辈们都很高兴,纷纷送来月子礼贺喜。你小的时候养得胖胖的,圆头圆脑,胳膊和腿子都像刚洗过的莲藕。来的人见你长得好玩,都要抢着抱抱,贴着你的脸蛋吱嘟吱嘟地亲个不停。还有人用手指轻轻戳戳你的小嘴巴,逗你玩,你笑得甜甜的,惹人欢喜。”

        耳坠

        儿时,我的耳朵上戴一个耳坠,整天晃来荡去。小伙伴们觉得好玩,老是伸手摸摸拉拉,好在穿的眼子长满了,不疼。有的伙伴还笑着说:“要是左耳朵也有一个,就像个拨浪鼓了。”

      上学后,我发现同学们很少有人戴。因为怕丑, 我多次要把它除下来,父母却不同意,劝我说:“这是你过周时家人们送的。耳坠虽不大,礼轻人意重。戴在耳朵上不但能避邪,听说对身体也有很多好处,等你长大一点再说吧。”后来,我一直戴到小学毕业。

        父母的话语使我知道和懂得,在我还没有会说话和懵懂无知的时候,就已经沉浸在深深的爱意之中。现在想起来,真是恩泽难忘啊!

      “摇面”

        小时候,我家住在裕华小街旁边。这里的人家比较集中,四面一圈,我有很多小朋友。大家一起玩耍,做游戏,日子总是在笑声中过。

        记得我五岁那年。一天的早上,几个伙伴刚玩了一会儿,好友陈平就请我们到他家里吃早饭。他家开了个摇面做饺皮的门市,每天先做些早点生意。我们都说:“吃过了,到你家玩玩好的。”

        他父母正在里屋忙着,看到儿子把几个小伴带到家里,很高兴。他父亲走出来笑嘻嘻地对我们说:“平平,你先带他们玩玩,第一笼包子马上要出锅了,让你们先尝尝。”

        我第一次看到摇面机,很好奇,心里想面粉怎么会变成面条呢?陈平告诉我们他父母是怎样摇面的:先把干面用水搅拌压成皮,而后挂在另一台机上,摇动手把,面皮从齿轮间出来就成面条了。

        我不信,把一只手放在两排齿轮上,叫他摇一摇试试。坏事了,没想到他真的一摇,我的二指和食指被摇进去了,好在他力气小摇得慢。我疼得哭叫起来,一旁的几个伙伴见轮子下滴血都吓哭了。哎,包子没尝到,先要吃手指盖浇面了。

      大人听到声音,连忙奔出来一看,顿时惊呆了。他母亲瞪了儿子一眼,而后安慰我:“宝宝不怕,宝宝不怕啊……”说时迟,那时快。他父亲急忙把滚子反转,一只鲜血淋淋的手退了出来。怎能不怕呢?疼是小事,可怜我这胖乎乎的小手也许要残废了。

        我们的哭声和大人的说话声惊动了四邻,瞬间一屋的人。当时只见血不见手,看不清轧到什么程度,又不敢碰。有的没了主意,有的忙去喊我的家人,有的说必须马上送到医院看……几家人慌了,似乎整个小街都乱了。血流不止,我是又疼又怕,接近昏迷。我父母急得不知所措,陈母用一块干净的布把我的手细心地裹起来。我的四叔忙从家里骑来一辆小三轮把我带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连忙给我止血,消毒,洗手。发现二指第一节的皮和肉轧碎了;食指长些,进得深,除了皮碎,还有蚕豆瓣大一块肉挂在旁边,血流掉变白了。医生果断地一剪子,而后迅速涂药包扎,挂水消炎,还不住地安慰我们:“还算好,不要急。”

        怪谁呢?两个都是宝宝,天天一起玩;两家关系很好,从来没有隔阂。所以父母虽然心疼,但是没有说什么。陈家无论如何要出医药费,不放心,天天送点好吃的到医院,说是补营养,好得快。经过医生精心的冶疗和护理,小孩子骨肉都嫩,长得快,一个多星期就出院了。陈家非要贴补一些钱,我父母说什么也不要,你来我往,邻里情更深了。

        这事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儿后怕。每当我看到两个指头上的破相,那天的情景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然而,它却使我悟出一些道理:人在幼年时,是多么的天真无邪,稚嫩可笑;我的手被轧碎后,两家人不吵不闹,和和气气地处理好,还有那么多的人来关心,我觉得人与人相处感情胜过金钱。

          拜年

        几十年之前,城乡拜年的风气比较浓。每年腊月二十四,大家就开始相互走动,一直到大年初五。起初是大人带着我,上小学后,基本上是我一个人完成。亲戚多,常常要跑两三天。

        每年初二,母亲都要带我到她干妈家拜年。妹妹和弟弟还小,父亲在家带着。

        早饭一吃,母子二人便带着礼品出发。外婆家离小街虽然有四里多路,但是我跑得动,还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风儿轻轻吹起层层麦浪,小鸟唧唧唱着声声乐曲。河水潺潺漾起片片涟漪,草花朵朵飘出阵阵馨香。新春佳节,一路风景,我们不一会儿就到了。

        和往年一样,他们一家人已经站在门口的路上迎接。妈妈教我的几句话还没有忘记:“婆嗲嗲婆奶奶,舅舅舅妈,新年好!”母亲也接着:“爸妈和弟弟弟媳过年好!”“嗯嗯,好好,大家好!”婆奶奶边说边接下礼物:“来玩,我们就最高兴了,年年买这么多东西,太客气了。明年啊,叫老三(我父亲排行第三)带几个宝宝一块来。过年难得的,大家聚聚。”“来呀来呀。”母亲回答着,我已进了门。

        桌子上糖果糕点不少,舅妈又忙着和甜茶,真是太开心了。我们坐下来。边吃喝边聊天,舅舅夫妇下厨备饭。婆奶奶说我长高了,漂亮了。问我什么时候上学。母亲先开口了:“让他再玩一年,明年八岁报名。”外婆把凳子往外移了移,让我坐在她旁边。她先亲了我一口,而后用双指放在我的手腕脉搏上,眯起双眼,神秘兮兮的。不多时,睁开眼睛笑嘻嘻地对我母亲说:“丫头啊,你们以后有福享了。金家和候家,代代种田,这一代要脱胎换骨了。我搭脉发现,宝宝将来要吃墨水饭了。不信,你们以后看吧。”婆嗲嗲神乎其神地弯腰贴着我的胸前,双手摇了摇:“哈哈哈哈,咣当咣当的,墨水还不少呢。我们将来有光沾啰。”

        我急得直眨眼睛,问母亲:“刚才我喝的甜茶,怎么会变成墨水呢?墨水煮饭肯定不好吃。”一句话引得满屋的人都笑了。 母亲解释说:“他们是说你以后上学读书识字,有好成绩。将来做拿笔杆子的工作,不要下田了。”我似懂非懂,将信将疑,心想要是老人的话能得到验证就好了。那天,我的心情特别的好,饭菜也特别的香。中饭后,他们没有留得住我们,因为爷爷家晚上还要等我们回家吃饭。一路上,我们带着喜包和回礼,脚步格外轻快。带着喜悦,揣着梦想,早早回到了家。

        有趣的是,后来我还真的当了老师,墨水饭一吃就是几十年。我想这与当年外婆的搭脉预言,也许是个巧合,并非命中注定。关键是社会的发展进步,家人的辛苦培养和自己的勤奋努力!

        总之,拜年让我闻到了浓浓的乡土气息;看到了农民的纯朴善良。一切美好从小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玩球

        我自幼在家里就是个惯宝儿,但大人对我是宠爱,而不是溺爱。他们期待的是一个能传承家风,知书达理,吃苦耐劳的后代。受上一代的良好影响,我虽然上学了,但是很自觉,放学回家和假日,都会做好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中午上学雷打不动要带篓子和小锹,晚上放学,要在路的两旁或田的沟边挑猪草回家喂食。

        说得老实,我毕竟年纪还小,多少有点玩心。有时候没头脑,就忘乎所以了。

        晚学一放,约几个要好的同学躲在教室里打几盘乒乓球过过瘾。简单,就买个球。球拍是自己做的,四张课桌一拼,一根芦柴棒搭在两旁的砖头上,立马开场。球艺不高,劲头不小。幸亏班主任发现,提醒我们不要只顾玩,忘了作业和喂猪。这才匆忙收场走出教室。太阳已经西斜,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几个同学帮忙一齐动手,拔的,挑的,好在猪草多,很快就能弄到浅浅一篓子。

        往往是这样,哪天玩了,哪天猪就吃不饱。好在大人收工迟,未发现。只是听到猪嗷嗷叫,就问什么头绪?我随意应付几句也就过去了,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能起点作用。也许猪也能理解,偶尔顿把少吃点儿不关事,一会儿不叫了。父母劳累了一天,吃喝洗刷完毕都已休息。,我便悄悄地开始做作业。

        时光一逝不回头,往事历历可回味。而今,我已年逾古稀,还算精神矍铄。每每茶余饭后,想想过去,有趣可笑,有苦有乐。人生如戏,充满情趣。欢度晚年,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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