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16

春光乍泄

“黎耀辉,不如,我哋由頭來過。”

我认识周很久了,这是他平时心情低迷时最喜欢说的话,直到那件事发生后,周的眼神从惶恐渐渐变得死灰。

第一节

周是个很怪的人,他似乎总是在怀恋过去,回忆那些已发生的往事,臆想不存在的虚事,他并不老,只有十七岁,可心境却老的多,他喜欢leslie,周觉得自己和他很像,如同无脚鸟,在孤寂蓝边的天空独自徘徊,以彷徨徒劳的叫声,不断停留在过去。

周记得一段时光,那是极为压抑,低沉的时光,在一个赤日炎腥的中午,他与自己兄弟在无言中走过校道,空气中是人群的流动,冷漠与凝重冲破阳光的热情,将人拉入冰冷的深渊。

突然,周左边走过一个人,有一股香味,周也讲不清楚,那不是香水,应是一种体香,也许我们都觉得很荒诞,但无赖,这就是他所说的客观事实,周没戴眼镜,他害怕很多事,怕看清很多东西,但他看清楚了她,一个短发女孩,她的侧脸很迷人,穿的是一件嫩黄色长袖,和黑色裤子,白色肩带若隐若现,真的好迷人,“一见钟情”?周笑了笑,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不过后来周改变了所谓见色起意的说法。

兄弟早就发现周表情的不同,

“周,喜欢就去追,我感觉你也确实需要一个女人把你从孤寂中拉出来了。”

周笑了笑,看了看灰色的世界,“把我从孤寂中拉出来也不过是进入另一种疲劳罢了。”周心想。

周毕竟只有十几岁,对爱情的幻想还没有抹尽,这是他所剩的单纯吧,一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廉洁的梦,梦到了她,他们什么都没做,但周不知为什么,感觉很美好,他醒来后有股莫名的失落,毕竟周就是很奇怪的人。

周决定展开追求,他告诉了自己兄弟,并让他封住嘴,“舆论会把事情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带。” 他深知。

周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开始观察她,开始变得敏感,我之前听人讲过,其实如果你不停观察一个人,在不知不觉中,你就熟悉她的姿态,动作,她的环境,然后你就越发离不开她。

两个礼拜,周的头发也长得差不多了,周感觉可以了,一个晚上,周决定下晚自习后去要她QQ,那是个腥血的晚上,周总是感觉周围是鲜血淋淋,他心跳很快,似乎全身在某个顷刻会炸裂开来。

“叮—-”  the bell rang

周脸是白的,血色在某一时刻被吸走,留下的是不安与难以呼吸的腥铁味空气,她走过了,兄弟推了他把,“快去要”,周把书包塞给兄弟,心里五味杂陈,一股力量直往头上逼近,“该死,血腥味为什么这么重,我要炸裂开来了”。

他看到她了,她的身体,她那笔直的身材,不用多大的胸,不用多细的腰,只需一张脸,一束短发,已将他的心牢牢钩住,周感觉前方是绞肉机,再往前走,他将被彻底地撕裂开来。

“rush吧,死这一回!”

周健步冲向前去,轻轻用手点了一下她的肩,一刹那,所有血,肉,血肉模糊的一切东西都消失殆尽,熟悉的香味再次袭来,她扭过头来,是那幅天使的面容,他在战栗,连声音都变得颤抖,但仍在苦撑。

“姐,我是高一2班的,我觉得你很漂亮,

能不能把你QQ给我”

她带着口罩,她的眼神与周对焦,“好charming!”

“啊?”她微微的笑了,眼睛弯弯,动作变得随意,短发后藏着的是一颗令人捉摸不透的心。

“拜托了!”周似乎还举了个躬,真像个日本人一样。

“好吧” ,她在周早已准备好的笔和纸上写下了自己的QQ,因为害羞抑或高兴吧,便急匆匆快步离开了,但周在那刻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只知道过去的感情经历令他几乎失去爱的能力,世界的荒诞打击他,生活的逆鳞击碎他,在这个胜利时刻,他却如履薄冰。

“周,不错嘛” 兄弟调侃道,周露出来微笑,但顷刻间又转瞬消失,他隐隐之中感受到了不安,“难道又是相同的荒诞结局?”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造物主也不会

周晚上想了很多,室友们在玩笑着无聊的事情,周只是静静躺在床上,蚊帐已将两个世界隔开,周显得格格不入

周开始臆想,他想到自己和她在台上双唱,台下好多人观众,他们在适宜地时间出现,给予观众以惊喜,台下沸腾了,他的心也沸腾了。

虚假而又真实,也许这才是周真真正正能把控住的

第二节

周是个痴情汉,他的专一程度,是很少有人具备的,不过在这个血液横溅,流浆满灌的污秽世界,似乎也只是怪物的象征吧。

班上女生曾八卦过周,挖出了他的过去,他与一个女仔谈了很久,他们说他们是天造地设,是金玉良缘,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彼此的猜疑,没有理由的争吵,冷战般的疏远,感情最终结束,那段时间周眼里总是饱含泪水,他是个怪人,他不愿把软弱露出来,他总会在夜里扯开伤疤,缝缝补补中睡去。

第二天,周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阳光挥洒在周脸上,灼烧,喷射,巅峰。周望向准备送出的水果,熠熠生辉,血脉纹路都如此清楚,可他仍面如死灰,

“会不会太快了?”兄弟问道

“不会,这是我表达自己心意的一种方式。”脸上装的很有经验,其实内心毫无把握,有时候不清楚周在装什么,也许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内心机制吧。

“叮——”

“乎——”周已面红耳赤,他已看到她,他变得勇敢了,是吗?有用吗?

“姐,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请收下。”

她炸开了花,周记得她当时背着单肩包,他们拉扯,你进我退了十几米,她笑着说“我不能收下,真的,你自己留着吃吧。”

结局当然没有惊喜,和我们的人生一样,总是被现实的冷水泼醒,周没有成功,他失落的站在那儿,只见好多绿色眼睛的怪物看着自己,一回头,全部都是,嗜血的怪物……

周很无语,他的行为被班上的一位和他的女朋友看到了,到寝室通风遍传,不一会,寝室挤满了人,周刚洗完澡出来。

“嘿,周,那女的是不是想和你上床,不然和你拉扯什么?”

“他妈的,周,你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怎么去搞人家姑娘,真缺德……”

周对于他们的疑问是,矢口否认,并毫无表情,他们取乐无果,便骂着离去

“干你娘的,别把他妈把自己当回事,没谁关心你他丫的破事。”

周很奇怪,他没有生气,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只有缄默,懂他的人知道,他内心是孤傲自负的,他只在乎他在乎的,在这钢筋水泥的摩登世界,他有自己的原则。

第三节

又一天晚上,班上看电影,他请假回去,雨点滴在他的头上,“总是下雨天。”

周笑了笑,拦了车,司机不停的和他胡谈,周表面上附和,而内心一直在想她,他,望向窗外,萧瑟,空洞,这是他的唯一感受

他动用自己的人脉,查到了她,尹,“挺好的!”周心想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周的视线,周走到阳台,周大口吐气,我说过他是个怪人,他在假装抽烟,来缓解自己压力,很奇怪,为什么不直接抽?他说“抽烟有害健康,我还有未来” 没想到低沉主义的周还有这思想,怪人一个。

很多事在周死后,我也记不大清楚,只记得那天晚上,周表现的很兴奋,他说

“今天我一下课就去找她,她闺蜜一见我就识趣的让开了,我和她并排走了快15米的距离,整整有16秒啊,我觉得自己跟她应该可以成的了了!”

我亦只是笑罢,因为我知道,世事无常。

时间时间不停流逝,周对她的思恋日益加深,他会在上课时不觉想到她,将她名字些于掌心,他会不时拿出那支她写过字的笔,轻握在手中,如同与她十指相并,他在努力使自己变好,下自习后他总是在操场上跑步,因为有她,所以他能够坚持,汗水总是湿透他的衣服,喘息声没能压抑住兴奋感,似乎这才是生活该有的热情。

快到周的生日了,周生日那天,学校要放假,清理出考场来,给下一届高一考试,周和尹的感情一直没有进展,周很苦恼,因为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他开始抑或重拾闷闷不乐,他预感到自己真正的应该把话说明了

和班主任斡旋了好久,班主任才松口放他回去

“十几岁孩子的生日好像并不重要吧”

周只有阿谀奉承,据我所知,周每年过生日时,心里是倍感的落寞,他不会邀请朋友,兄弟,如果不是父母强求,周愿意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如平常般熬过。

中午回到家,在床上躺着没一会儿,电话来了,舅舅要带他去购买生日礼物,周的舅舅很有钱,他对周非常好,

他曾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不过也只落得了离婚的下场,孩子的抚养权他也得不到

他跟周很有几分相似,他总是像个成年了的小孩一样,不过也很好,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存在些许问题,不同视角不同答案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今天来的人格外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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