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有等待,必有启程。

    一年前的五一,我在青海。一年后的五一,我在青岛 。

    大家看所关心的是我用一年的时间游上了岸,过程不详。这一年中 ,不同人的眼中有不同的我,有人看到了我随波逐流,有人看到我在劈波斩浪,还有人看着我正兴风作浪。

    生命真的是很奇怪的。就像在茫茫大海中航行 ,若发现一个海岛,则这个海岛会成航行的目的地。可是一旦船开到了海岛,准备从海岛继续出发的时候,环顾一圈,周围都是茫茫大海,已不知再往哪去 。去青岛,原本是准备和自己来一场和解之旅 ,可一个小目标的达成,往往会带来更深的迷惘。

栈桥

    我喜欢回澜阁这个名字。感觉像极了我心中的状态,反反复复地波涛汹涌。我用半天的时间在回澜阁临雾探海,倚栏听风。等待到了想等待的人,却没想明白该想明白的事。实迷途其近未远,不觉今昨是与非。

    走过太清宫,我拍了拍传说崂山道士穿过的墙壁。其实当时我所想是,看来崂山的道士们还是修为不足,如我这般肉眼凡胎。若修炼到心外无物,又何必拘泥于肉身的穿墙而过。目光抵星云,心胸达宇宙,是不会被眼前的墙壁所困住的。三清不会说话,但是,我心中仿佛有了答案。面壁十年图破壁,猥琐发育亦英雄。

    我的祖先是闯关东去的东北,到了我这儿,已经是闯关东的第十一世。我很好奇我的十世祖在当年闯关东的时候,是什么想法,究竟是因为山东饥荒的民不聊生,还是渴望东北大地的广袤富饶。车开过五四广场,我看过周围的滨海夜幕,高楼霓虹。在心中喟叹,一座现代城市之迷人。

夜之教堂

    想知道十世祖老人家当年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决定从山东的邹平老家来到松花江畔重新开始,所谓良禽择木而栖,青岛许多泡桐和悬铃木,很合我的口味。如果能让我选择,我自然是想选择一个宜居的城市度过余生。大概是在高中的时候,某年春天挂起沙尘暴,衣服里、头发上、屋子里、窗台上,全都是黄沙尘土。当时我心中就孕育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以后说什么也要去一个温暖湿润没有沙尘暴的城市生活”。随着皮肤的年轮越来越多,走的里程原来越远,这个念头变得不那么遥不可及。虽有我心向南风,风起尘埃梨花渡。

    在青岛的万象城,坐在猫的天空之城小书店,看着人流涌动,熙熙攘攘。我在写给小琪姐的明信片中,扪心自问,“狗日讲过,心之所向以梦为马是勇敢;可是欧巴也讲过,能抑制住心中的无数欲望,能兼顾周围人和自己的现状,而做出艰难的决定更勇敢。”究竟什么才是最正确的想法和做法,我无法作答。  

    看见了小乔每天鞍前马后地工作,披星戴月地下班,我真的十分心疼;知道了海尔的曲哥哥少有假日,在青岛上班了两年却没时间来青岛玩,只能抢在游客爆炸的五一假期抢时间来青岛逛一逛,又是何等的辛酸。走过青山村,我在海边的渔村远眺大海,海雾蒙蒙。这里的渔民,每天都要看着大海,大海于我们是大海,但于他们,只是生活。回头再看海雾中冻得瑟瑟发抖的导游小乔,突然明白了这道理。每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也未必是幸福的。我们所渴望的并不是远方,而是能在远方纵横驰骋的自由。

印章本

    我们所看到的远方,只是别人的平凡生活。我们的普通的一天,在别人看来也是遥不可及的远方。我对远方总是念念不忘,可让我心心念念的又何止是远方。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少自当亦壮,岂能有白首之心?穷更应坚毅,不可坠青云之志。生活总是要突破的,未知可怕亦有趣,既定尚稳亦彷徨。良友书坊的留言册里有这么一句,仿若心中明灯。2017年8月13日,一个人旅行的她在这里写道:

    “凡有等待,必有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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