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17

昨晚的月亮很好。蛙声虽然聒噪,但是自然的声音,也有些好听。

我宿在乡里。母亲在几天前意外地从床上摔下来;她大约在梦里,自己毫无防备。

我的确有些怠慢,大半个星期以来,我在城里,只在前天晚上打过母亲电话;但母亲意外地没接,我也并不在意。到昨天中午,我去某电信营业厅办理移机业务——移到乡下。营业员小姐要我提供乡下的详细地址。我因为乡里几个大队部在很多年前已经合并,我对于父母所在村的编组,还停留在旧时大队部,至于现在并不清楚。于是,我打电话询问母亲。

“我在睡觉——我从床上摔下来——在几天前——昨天感觉还好,今天弯腰又痛得不行,只好躺着——”

电话那头,母亲辟头就愁苦地说。我着实一怔。我怪她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又,在之前的夜里,她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母亲却只推说我忙,并且说她睡睡就会好的。

我到下班,便一径从城里回了乡下。其时是周四,我请了周五的年假,我预备第二天带母亲去医院做检查。

我到乡里。我看见邻居S君正在屋檐下同母亲絮话。我后来从母亲的叙说里得知:S君认为我母亲没有骨折,而是伤到了神经;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白白浪费钱而已。

我看着眼前站立着的母亲,又想想S君的话,觉得也正是这样。因为我自己实在有过一回经验。在三四年前,我去山里闲游。在山里的一条山路上,我欣喜地看到很多猴子。我那时,很有些新奇,便专门挑那条山路走。后来,自然是遭了猴子们的围攻。我当时猛然受了吓,一个反身,忙迫奔逃,谁知山势陡峭,我一个趔趄,便重重地撞去了全是石头垒就的山路。而所幸不死,除了右胳膊肘裂了口,缝了很多针,比较严重,其它的外伤却尚可。然而,右臂的疼痛终于经历了几乎半年之久。这自然是伤及神经的原因,我想。

那么,母亲现在的疼痛总也是如此罢。

母亲年衰了,和村里所有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样。就在昨天,母亲又说起村里的D来。D在两个星期前,我在弯堂里还遇见她在田里干活。然而,这之后不久,她便因脑梗去了S城抢救。再之后,虽然她能够开口说话,但据说,现在她的情况反复,性命还是凶多吉少。

“她有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现在又有了的脑梗。她这几天吐血了……”母亲忧郁地说。

D是村上很和善的女人,她同我母亲年纪相仿。她单生一女,在我小时候,村里的人们,一直开玩笑,说我长大后要做她家的女婿的。所以,对于她,我比村里别的妇人,好像更要来的亲切些。

我昨天回到乡里的时候,已是夕阳时分。门前的栀子花,开了大约有半个月,现在已然多在枯萎了。大约,亘古不变的,是窗前的那轮皓月,或者还有聒噪的蛙声,在乡里。





你可能感兴趣的:(2022-0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