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花丨《幻夜》读后感

      又一本令人颤栗不已的书,不过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源于厌恶。

      本书中,死亡先行,紧接着就是天灾及命案,似乎一开篇就已注定这是个与死亡密切相关的故事。细看下来却不然,此书命案三两件,更多的则是普通人的人生与追求被剥夺之事,散发着行尸走肉般的气息。安浦被美冬变装的妓女刺伤,失去工作,颓废不堪;青江被美冬设计陷害,失去了选择,只能在美冬手下继续为她所用;浜中被美冬勾引,首饰创意被剽窃。这些普通人的毁灭,在于选择权与希望的被剥夺。而这一切,只跟钱和地位有关。一条条人命,最终也只是金钱数额的堆叠转换。首先是雅也的父亲水原幸夫,因金融危机欠债过重而选择自我了结,留下一堆债务给儿子。屋漏偏逢连夜雨,雅也的舅舅米仓俊郎又带着借条追债。不幸之中,地震发生了。俊郎被压在房梁下,雅也一时鬼迷心窍抽走了借条砸死了舅舅。美冬目睹了这一幕,并有心加以利用。更悲剧的是,俊郎的女儿女婿其实不愿来收尸,后来勉强来收尸了也只是为了父亲那四百万。人命竟不比钱金贵,实在令人唏嘘。而更令人瞠目的恐怕就是美冬这个女强人了。

      是的,美冬,就是完全的恶女。她步步为营,只为自己谋求一切变美的可用资源。看,她对待雅也,就是用感情来牵绊,用威胁来恐吓,用美貌来控制,用虚无的幸福来诱惑,最终使雅也服服帖帖。先是目睹雅也砸死舅舅,趁机拿到作案的录像带交给雅也销毁,并答应为他保守秘密,取得雅也的信任,实则她已备份了录像带以备不时之需。在察觉到雅也退缩的心思后,她便祭出最初的手段,以录像要挟雅也并嫁祸给有可能识破她身份的曾我,然后设计雅也杀死曾我。一石二鸟之计,手段果真了得,也令人不寒而栗。除此之外,美冬设计安浦被刺,让雅也顶替岗位,好让雅也暗中帮她做首饰;又勾引浜中,剽窃他的首饰创意,好让自己赚大钱。她还设计袭击中野的事件,让合伙人青江放弃拆伙念头,继续为己所用。这些人,因了美冬的诱惑,尝过短暂的甜头,而最终都过得潦倒、苦闷。换句话说,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最终都遭遇了不幸。为何?因为男人在她眼里不过就是可利用的工具罢了。其实不止男人,包括她自己,她的美貌、她的身体也都是她的工具。美冬的心中没有爱,只有对美的贪婪,无穷无尽,至死不休。

      基于美冬对美的执念,有人将之视为《白夜行》的续集,认为冒牌的美冬就是雪穗。确实,书中多处细节与《白夜行》似有勾连,比如美冬就职的店铺“WITHE NIGHT”,直接就是“白夜”;比如美冬开的店名字是“BLUE SNOW”也很容易令人联想到雪穗;比如美冬对雅也说的话——“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在黑夜中的道路上前行。即便四周如白昼一样明亮,也只是不真实的白昼”——也与《白夜行》中“在白夜中行走”极为相似。除此之外,两书的女主也都极为喜欢甚至崇拜《飘》的主人公郝思嘉·奥哈拉,给人一种行事风格彼此相类的感觉。然而,私以为,美冬与雪穗终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正如水原雅也永远无法比肩桐源亮司一样。

      说实话美冬和雪穗这两位女性我都算不上太喜欢,但是雪穗给人一种悲剧命运的感觉,会惹人同情,美冬则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难以让读者产生同理心而同情她。这也许跟作者的写作手法有关。前者在故事中本就以纯洁高贵的形象出场,在复杂的案件中却又抽丝剥茧地带出了悲惨的童年遭遇,读者们经历一番矛盾挣扎还是会倾向于同情她;而后者的过去全无,她的现在又是明如白话的描写叙述,犯案的理由及手段都很明确,其过分追求美丽与所谓幸福的观点实难令人苟同。

      总之,这是一部关于灵魂腐化的绝望之歌。最后就用东野的话作结吧——“这世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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